“你在看什么。”

    他微扬下巴看着继国严胜,漂亮的红色瞳孔在白天明亮的光线下收成了一条梭形,比夜晚时温和的圆瞳多了几分野性和不近人情的味道。

    街道上撑着不同花色雨伞的行人来去匆匆,混合着雨声溅落在伞面,他们成为了一朵朵流动伞花中短暂驻留的一朵。

    继国严胜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沙哑,他没有唤出无惨的真名,而是道,“直子对于陌生的城池也非常熟悉。”

    无惨闻言收回了目光,“你以为那只蠢鸟只会撒娇吗。”

    “原来如此。”

    对这座城市仿佛了如指掌的无惨大人……即使骄傲也很可爱。

    无惨踩着木屐,带着继国严胜在这座城池的小巷里穿梭着,直到路面出现坑坑洼洼的积水,周遭的房屋也越来越破旧。

    组成一座城池的,除了掌握权力的那几个人,他们手里养着的兵,大部分是平民,以及贫民。

    少数几个木盆在屋檐下接着雨水,越往深处走,越是能闻到一股酸腐的臭味。

    缩在破烂茅屋一角的人身上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他们或是老人,或是孩子,无一例外身上都脏兮兮的,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与整个贫民窟格格不入,衣着华丽的夫妻二人。

    但是碍于继国严胜腰间的刀,还没有人敢真正冲上来抢夺,只是继续用让人不舒服的目光看着他们。

    继国严胜眉头蹙起,虽然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但是他不想让这些人接近无惨。

    虽然无惨看起来轻车熟路,但他也只是根据黑尾的反馈才找到这里,实际上他也是第一次来贫民窟。

    无惨在一扇没有门的破房子面前停住,然后走进了这间散发着霉湿味道的屋子。

    “啊……求求你们……放过我。”

    听到有人进门,缩在房间一角的人发出哀哀的呻/吟。

    空荡荡的房间里没有桌子也没有基本的陈设,只有角落里散发着暮年死气,站都站不起来,断断续续哀嚎的老头。

    一生都在偷窃,到头来一无所有却坚定认为自己善良又弱小的老头在濒临病死之际,就连屋子也被洗劫一空。

    “你想活下去吗。”

    不是,不是那伙人……我要活下去,都是他们的错。

    “救救我。”老头脑子不太清醒的想着,抓住了手边深青色的衣摆。

    无惨俯身,自己尖锐的指甲已经刺破了掌心,他握住了那只抓着自己衣角,带着老年斑的枯瘦手掌。

    白皙柔软却指甲锋锐的手指划开了苍老干瘦的皮肤,无惨的血液尽数流入了老头手上的伤口里。

    原本垂死的老头散去了暮气,虽然面容依然衰老,但是额头却高高隆起,头上还生着犄角和尖尖的耳朵,宛如传说中的般若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