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更又走到婉婉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用不容挑战的口吻说道:“秦婉婉,若是你还敢在本宫面前提其他人,那惩罚可就不是这么简单了!本宫跟你说的话,都记下了?!”

    秦婉婉擦去脸上泪痕,立起身子来跪好,深深地扣下一头。她在心里默默对他说道:“殿下,擅自珍重!”

    楚更兀自整理好衣冠,炽热的眼神投注在秦婉婉身上。他走出两步,却又忍不住回过来,他从自己的书案上拿起日常所用的暖手炉,递到秦婉婉手中。那手炉用杏黄色的金丝云锦做成了一个外套,炉内的炭火正旺,握在手掌中热乎乎的。

    楚更蹲下身子来,双手捧起秦婉婉的脸颊,墨色的瞳仁中透着意味不明的深意,轻声道:“等我。”

    秦婉婉早已泣不成声,此时只是哑口不能言。她目送的楚更这次决然离去、不再回环的脚步,觉得胸口牵起一丝隐隐的扯痛!

    秦婉婉此时此刻方才明白,从前,她与殿下之间没有第三个人,她便觉得岁月静好,以为自己只要守在他身边便是满足。可当她骤然意识到,原来太子殿下那个储君的位置,还意味着他可能并不能给自己一份纯粹的时候,秦婉婉方才真正明白自己的内心。

    也许爱情是自私的,也许女人是贪心的。总之,秦婉婉真真切切地意识到,依然她与他之间无法拥有那一份纯粹,那她宁愿放弃!即便是一个人,也好过与自己的亲妹妹争夺爱人。

    她曾经以为,自己并没有那么在意,即便是放弃,也一定可以自如抽身,潇洒离去。可是,事到眼前时,她方才知道,自己的心已经深深沦陷,那种与爱人分离的痛苦,竟是那样的撕心裂肺。

    即便是痛苦不能自拔,她也要离开!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既是她无法逃离他的掌控,至少,她可以离得远远的,这次,秦婉婉去意已决,她决定,不辞而别。无论前尘如何,从此一别两欢,各生欢喜。

    天已渐亮。

    秦婉婉将耳房里的物什收拾妥当,又简单收拾了行李。前几日,她给秦端之去了一封信,已经约好了,会派人来接她。

    竹翡也打了个包袱跑过来找她:“姐姐,我已经打点好行装啦。”

    对于想要离开的事,秦婉婉并未对竹翡有所隐瞒。虽然心有不舍,但是秦婉婉还是十分感动。她好意提醒她道:“竹翡,我这次是要离开东宫的,我自己都没想好能去哪里。离开了东宫,以后怕是要吃苦的。你确定,要跟我一起吗?”

    竹翡天真无邪的脸蛋挂上了毫不犹豫的笑容,她赶紧扒上来,拉着婉婉的胳膊道:“这段在东宫的日子,我还真是在福窝里呢!不过,若是姐姐不在了,我一个人留在东宫又有什么意思?我又不是没吃过苦,只要跟姐姐在一起,去哪里都行!”

    见秦婉婉仍然心有疑虑,又想开口劝她,竹翡赶紧打断她的话,问道:“姐姐,你昨日不是说,秦大人派来接姐姐的马车会在门帘处挂上一朵木莲花,在东巷最尽头的地方等候吗?我方才偷偷出去看过了,那里果然有马车,会不会是来接姐姐的?”

    太子殿下平日里对她还好,只是她不辞而别,如果殿下迁怒到竹翡身上.......想到此处,婉婉又觉得有些放心不下竹翡,这才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答应了。

    待她们悄无声息地出了东宫,果然见有秦府的马车在巷口等候。于是两人携手走过去,那赶马车的人不似一般车夫打扮,反而着了一身儒装。见她们拿着包袱走过来,知道这就是自己要等的人,连忙作揖道:“这位就是秦姑娘吧?我叫杜仲,受秦世伯之托,来接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