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多简单,只要束手就擒任别人决定,任别人摆布就可以了。

    “可是我好像听见了你在叫我,你在等我回来娶你。阮阮,我说过要给你最盛大的婚礼,如今还不够,你再等等我,好不好?”

    顾执楼没有得到回应,低头看了一眼陆阮,她正微微闭着眼,像是一个睡美人。顾执楼把人抱在怀里,护着她的额头,不让冷意侵袭。

    他静静地看着彩霞消散,天空渐暗。府里的红灯通通亮起来,他就在这里守护着他的新娘。

    李慕一身盔甲前来,竟还在手臂上绑了一根红绸,倒也是衬景得很。

    他拱手恭敬道:“主子,一切准备就绪,只等您下令了。”

    顾执楼怕吵醒怀中的人,“嘘”了一下,然后低声道:“那便按照计划行事吧。”

    “是。”李慕小声道。

    李慕的脚步声渐远,顾执楼看着夜晚又黑又远的星空,群星点点,大多不太亮,没有多少看头。

    他把自己的下巴在陆阮头顶蹭了蹭,“晚上有你喜欢的烟火,比星星还亮,我叫你起来看好不好。你就睡一小会儿,乖。”

    ——

    陆家清安堂,屋里少见的燃起了红烛,火光微亮,许是红色鲜艳,落下的烛泪竟还是叫人觉得喜庆。

    三月十七是个钦天监都算过的好日子,也是今日,是阮阮大婚的日子,是她真的要成为太子妃的日子。

    她该去给阮阮祝婚的,可她没有这个资格。江柔儿坐在桌子旁,白皙修长的手指不断地在一张有些陈旧了的画稿上摩挲着。

    江柔儿静静地看着画像上的女子,那时的自己年轻貌美,眼底带着光,可惜画像只画了一半。江柔儿觉得颇为遗憾,这张画稿本该在十几年前就完成的,可那一刹那的错过便到如今再也无法弥补了。

    从她成亲到阮阮大婚,江柔儿回忆起这浑浑噩噩的数十年,好似只有妥协、委屈、忍耐与算计。每一日的每一日都在重复着这样的日子。她的眼底再也不能像画中的自己那样,骄傲又自信了。

    江柔儿抬手,撕裂的声音传来,竟叫人觉得是这般痛快,画像一分为二,她亲手将画像点燃,然后放在火盆里,看着那张画,那个自己被烧了个干净,眼底火焰摇晃,然后毫无留恋地起身离开。

    三月十七日夜,陆庭在家穿着一身隆重的朝服刚给自己儿子送行。

    他坐在陆府正堂的院子里,严阵以待。院外的府兵也是同样,众人佩刀,面目肃正,笔直地站在院子里,只等屋里的人一声令下就出发。

    江柔儿端着一杯清茶进来,将陆庭那杯凉了的水换下,轻轻道:“夫君可要歇会儿。”

    “你一妇道人家懂什么,别在这儿碍事,成败在此一举,你莫要在我眼前晃悠。”陆庭不耐烦地斥道。

    江柔儿被训斥了也丝毫没有生气,体贴道:“是。”然后便端着那杯冷茶,微笑着下去了。

    她从那群府兵面前优雅端庄地离去,眼底带笑。

    自古妇人不得参与朝政,江柔儿唇角微勾,她想,若是妇人可以参政,这天下该是何种模样?

    应该,应该会更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