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那碗药,自这事摆到明面上来之后,她就一直放纵自己昏睡,每日的每日都离不开这东西,就像是成瘾了一样。

    陆阮摇头,要不得啊,却又无法拒绝,长叹一声。

    陆阮缓缓端起那碗药,然后对准花瓶口,抬手微微倾覆,她看着药被一点点倒干净,然后放下那碗,又一步步挪回塌上,乖乖躺好,盖上被子,闭着眼睛。

    如果人生是一场旅行,那陆阮可能走到半途就被人给拽回了原点,许久之前的她可能要说一声遗憾,但是如今的她只能说心甘情愿。

    顾执楼又一次踏入房间的时候,看着已经昏睡的人,轻轻抬手替她整理了衣服和长发,然后坐在床边没有说话。

    夜晚很宁静,可有时候太静了,容易让人心慌。如果不是笃定陆阮能醒过来,顾执楼没有办法心安地坐在原地等待,看着她的睡颜。

    他缓缓掀开被子,然后侧躺进去,抱紧怀里的人,贴紧她的侧颜,感到温暖,安心。

    他的唇瓣微微触着那粉嫩的耳垂,犹如她上次戏弄那般,贴近再贴近。

    他在她耳边低语道:“还有一个月就是三月十七。阮阮,你就要做我的新娘了。”

    他陈述着这句话,平静又淡然,顾执楼用自己的脑袋蹭了蹭陆阮的黑发,低语,“到时候你就是太子妃,不,皇后。那时候你就不能这么任性地睡觉了。”

    “夺位篡权这种话就不要用说情话的语气说出口了。”陆阮扭动了一下脖子,随口道,他压着自己的头发了,陆阮闭着眼换了个姿势钻进顾执楼怀里。

    顾执楼愣怔了一下,然后发出一抹低笑,搂紧了怀里的人。

    “没睡着。”

    “某个人每天晚上跑我房里趁我睡觉占便宜,我怎么还能睡得安稳。”陆阮爬在他怀里,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气味,舒心安然。

    “怎么知道的?”顾执楼也就不再隐瞒。

    “气味不一样,感觉也不一样,反正哪里都不一样。”那种感觉像是自己的领地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被侵占了,但是又发现那个人是自己熟悉的人,想了想也就算了,由他去了。

    “阮阮,夺权篡位你不怕吗?”顾执楼靠着她的耳尖呓语。

    “我怕不怕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陆阮依偎在他怀里,谁又能想到两个人在床榻之上讨论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呢。

    “不过我还没当过皇后,看着挺威风的,所以你争点气。”陆阮嘟囔道。

    顾执楼听着她这随意又任性的话语,仿佛这夺位随随便便就能成功,后位随处可捡一般,不由得闷笑出声。

    “好,我争点气。”顾执楼唇角扬起的弧度落不下去,轻轻在她露出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温热,珍重。

    “那还差不多。你还记得春溪镇的那场烟火吗?”陆阮回忆过去,碎碎念道,“新婚夜我想看烟火。”

    “好。”陆阮很少提要求,顾执楼怎能不答应。

    夜晚下,昏黄的光晕落在两人身上,顾执楼安稳地睡去。

    烛光渐灭,黑暗里,陆阮疼得睡不着觉,她咬着牙不发出声,然后抬手在黑暗中轻轻描摹顾执楼的眉骨、鼻尖、唇瓣,他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