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也不待公孙岳反应过来,拉开门急急走了出去。

    他哪里是要什么方便?一走出去,便找到了掌柜的,张口便道:“掌柜的,我才到福州不久,偶遇故人,但实在想不出这人是谁,一会喝起酒来交谈时候未免尴尬,还请掌柜的明示......”

    说着拿出了一锭散碎银子放到了柜台上。

    “你瞧这怎么说的,您瞧这怎么说的......”一看到银子,掌柜的眉飞色舞:“您有这位朋友那可当真的了不起了,您想来也是一位大人物,今天您二位能来小店,小店蓬荜生辉......这位公孙先生那可是大有来头的......”

    说着,他朝周围看了看,然后放低了声音说道:“他的义父是当今圣上面前最得宠的洪承畴......”

    “洪承畴”这三个字一出来,郑宏大吃一惊。这个年轻人居然是洪承畴的义子?

    “我也是听人说的......”掌柜的神神秘秘地说道:“听说公孙先生的父亲,曾经和洪督帅有八拜之交,关系非同小可,洪督帅因此也对这位义子异常宠信......”

    郑宏有些不太明白:“那他如何会来到福州?”

    掌柜的脱口说道:“他在福州有许多买卖,听说每年赚取的银子,便是连郑芝龙都比不上,只不过他做事低调,平时也不显山露水的,因此知道的人不多......这位先生,您这也是赶巧了,有次他宴请几个京里来的朋友,我亲自去侍候他们,无意间从他朋友嘴里说出来的。先生,你可千万不能泄露了出去......”

    “晓得,这点我自然晓得......”郑宏一迭声地说道。

    谢过了掌柜的,等郑宏重新回到雅间,对公孙岳的态度顿时大为不同。

    他郑家虽然权倾福建,但这和他郑宏却没有太大的关系,在郑家他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人罢了。若是能巴结上了这位从京里来的权贵之后,没准一场富贵正在那里等着自己。

    “郑爷。怎么到现在才来......”见到郑宏进来,公孙岳站了起来:“来,来,咱们喝酒,喝酒。多日未见,今日非得痛醉一场不可。”

    谁想郑宏却把脸色一沉:“公孙兄,你老这么‘郑爷郑爷’叫我的那可不成。我痴长你几岁,你若不嫌弃的话,叫我一声大哥又有何妨?”

    公孙岳“哈哈”笑道:“既然大哥这么说了。做兄弟的岂敢违背了大哥的心思?”

    郑宏脸上这才露出笑容,坐了下来,两人一连喝了几盅。公孙岳放下酒盅:“我听说大哥的叔父和郑芝龙郑副镇,那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那,不知大哥在郑副镇麾下办些什么差使?”

    这话却一下便说到了郑宏的痛处......他叹息一声,默默的饮了一盅酒:“兄弟,有些事情我也不想瞒你。虽然我一力想为叔父办事,但他却总只信任他的那几个亲兄弟,重要的事情从来也都不交到我的手里,因此做哥哥的那,也只是在那办些闲差罢了......”

    “兄弟失言了,兄弟失言了。该罚,该罚。”公孙岳连声说着,当真罚了自己一盅酒,这才继续说道:“那次在叶大人宴上,我听哥哥说过话。哥哥大有才能,兄弟这就不明白了,为何郑副镇偏偏瞧不上哥哥呢?”

    这话说到了郑宏的心坎里,他不禁吹嘘道:“旁的我也不敢说,可同样的事情若是交给我去办,未必便比他的那几位亲兄弟办得差了。想来想去。总还是我是他的远房侄子,他对我的信任远远不够而已......”

    公孙岳大是为他惋惜,安慰了会,忽然道:“我与哥哥一见如故,将来若是有了什么好的差使,总替哥哥留意也便是了。”

    郑宏等的就是这句话,当下听了心中大喜,却又装模作样地问道:“兄弟既然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兄弟也是做官的吗?”

    “哪里,哪里。”公孙岳笑道:“兄弟这样的哪里能做官?无非就是激励哥哥罢了。不过也不想欺骗哥哥,兄弟在京城里,倒的确认得几个当官的,将来或许可以帮上忙也未可知。”

    郑宏一笑,知道他不愿意把底细全部告诉自己,可这也并不要紧,只要认得了这个人,紧紧的巴结住了他,难道将来还怕没有飞黄腾达的机会吗?

    这个心思既然已经存着了,郑宏也便一力奉承讨好。

    郑芝龙何等样人?在福建说一不二,若是知道自己的侄子,对一个不明底细的人如此讨好,只怕会恼怒他丢了郑家的脸。他郑芝龙也是大有识人之明的,一早便看出了郑宏不是做大事的料,故此这才给他些清闲差使,这原也是没有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