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月光隐隐洒在地上,映出前面几个高低起伏的土坡。

    顺着一条如裤腰带般狭长的乡间小路,我缓缓绕过这几个土坡。如果没有猜错,这应该是几个荒废了的土坟,不知道这底下还有没有遗留下的尸骸没有。

    这里是位于龙山工业园衡顺钢铁北区的一小片荒地。说来也是奇怪,自厉自衡建厂以来,这龙山脚下的大片土地都被用于建厂所用了(包括那风水先生所说的那片拥有龙脉入口的土地),唯独留下这北区的一小片荒地,仍是荒废至今,杂草丛生。

    渐渐的,这条狭长的小路即将到头,前面出现一片波澜,被如银的月光映照的褶褶生辉。这一片波澜,便是隔开工业园与北区的一条小河,河面不宽,但水却是很深。

    我看了看小河的对岸,是一片茂密的杂草树林,不远处就是龙山,在昏暗的月光映照下,给人一种很是压抑的感觉。

    透过树林间的间隙,我能隐隐看见一栋红砖黑瓦的三层建筑,那——便是厉家老宅。

    这里已经荒废了很久,基本上已没人会涉足此地,白天如斯,更何况像这样的夜晚。

    我看了看横在面前的这条小河,摇摇头,看来只能顺着这条小河往西边走,我记得那里好像有一座破旧的石桥,当时是利于农田灌溉,为了方便农人行走所建。只不过现在大多数的农田都已经征用了,那座石桥似乎就再也没人行走过。

    我磕磕绊绊顺着小河一路往西,这里似乎是荒废的太久了,碎石间杂草丛生,行走极为不便。

    足足走了十多分钟,我才看见了那座破旧的石桥。

    整座石桥大约十多米长,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尤为破败,整个桥体上也是杂草丛生,很多地方长满青苔,被月光一衬,竟散发出青幽幽的荧光来。

    桥体被下面的几个桥墩撑起,那几个桥墩看起来极为破损,似乎丝毫经不起一点外力,一触就很快会坍塌的样子。

    我看了看这座危桥,很担心如果就这么走上去,桥会不会立即坍塌。可是当我看了看对岸,也就顾虑不了这许多了,因为只有这座桥能很快帮我绕到河对岸去,而这河的对岸,正是厉家老宅的所在了。

    现在对于我来讲,那许多事所剩下的唯一线索,便只是耿老先生的那句话了——“厉家老宅的风水位很好,但不知怎么的就荒废了”。我知道就以耿老先生的睿智来讲,绝不可能凭空冒出这么一句无关痛痒的话来,这其中定另有玄机。而这玄机,便要前往厉家老宅一探方可知了。

    借着微微的月光,我小心翼翼地踏上面前这座危桥。走了几步,悬着的一颗心方才放下,看来这座桥并没有看上去的那样显得弱不禁风。

    我很快通过这座石桥,疾步往右拐去,穿过层层树木,不一会就看见了那栋红砖黑瓦的三层建筑。

    这座老楼看样子应该有十几年的历史了,一侧爬满了爬山虎。虽然老旧,但是门窗什么的样样俱全,并没有什么损坏。

    老宅的正门铺就着一条鹅卵石的小道,我轻轻踏上这条小道,感觉脚底非常舒适。借着月光,我再次细细打量起这座老宅。

    这座三层建筑的老宅,是那种复式结构的老楼,上下两层是一样高的,第三层要矮的许多,显然是阁楼。老宅通体红砖,那种红砖不是很劣质的那种,是相当考究的一种红砖,很有种复古的风味。窗户清一色是木制的、带有铁栏杆的那种,里面黑乎乎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我又往前紧走几步,这才看清原来老宅的大门是紧闭着的,那两扇木门如被墨漆过一般,通体乌黑。从远处一看,大门处黑洞洞的,很容易叫人产生错觉以为大门是敞开着的。

    我盯着黑漆漆的大门,心中疑惑不解,有谁愿意将自己家的大门漆成这种颜色,当真奇怪。然而再看看这老宅的地理位置:北面是龙山,南面是条小河,老宅正是背山环水。连我这个不懂风水的都能看出来,这座老宅的风水位果然是极佳。

    我绕着这座老宅走了一圈,四周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样子,再看了看紧闭的大门,心里想着该怎样进去呢?翻窗户是不可能了,这老宅的窗户上都装有铁栏杆,是不可能挤进去的。可是进不去又怎么能发现其中的玄机呢?

    我盯着老宅的大门正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这两扇大门的铁环,怎么没有被锁上呢?这种老式的木门可不像如今的防盗门,外面没有锁上的可能性只有两种:第一种可能就是这门根本就没被锁上,只是虚掩着的;第二种可能,里面可能还有人住,门从里面被闩上了。

    一想到里面可能还有人住,我就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厉家人肯定是不会住在这里了,难道会是外来人员,比如说那些拾荒者?

    想到这我轻轻来到门前,伸出手试探性地推了门一把。只一下,就听得“吱——呀”一阵刺耳的声响,那两扇漆黑的大门竟缓缓转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