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帘的,只有坐在床边一脸生无可恋的姜朵闱。

    她披头散发,面色蜡黄,身上白色的寝衣有几处油渍,似乎几天都未曾换过了。她全身上下只有一个地方是用了力的,那便是她握着镜子的手。

    姜朵闱懒洋洋地抬眼看了来人一眼,臀部仿佛粘在了床榻上,连身子都懒得起。

    这男人生得白净,五官棱角分明。虽说是个俊美男子,但这一冲而进的气势,着实让人生厌。况且,他看向她的目光之中充满厌恶,仿佛在看什么绝世垃圾一样。

    “臣听闻那夜落水后,公主便再未出过门,臣与陛下都很担心。”

    他虽是这么说着,语气中却带着不耐烦。

    两天未出过门的姜朵闱再一次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大概知晓眼前人是何人了。能在这个时间段闯进她的屋子,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话的,还能有谁?

    她哑着嗓子道:“…无妨,我…本宫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姜朵闱于次日就接受了自己穿到了文中女炮灰身上的事实。只是,那本虽是二刷,但她看得并不细致。仔细回忆了内容后,她发现自己正处在文中女炮灰成亲当晚落水的时间点上。

    也就是说,她让女炮灰复活了。

    而眼前之人,是原身一心求来的驸马——崔旬定。崔旬定与原身是青梅竹马,原身爱慕他却不得,于是跪在了殿前三天三夜,求得了先皇的一张赐婚圣旨。崔旬定本可以向原身说明,自己已有心仪之人,但他从未提起过这事。因为,他只是一个小官员的儿子,若有了“驸马”这一层身份后,将会一步登天。

    哪晓得这驸马的真实身份是敌国郡主之子,最后还投奔敌国了。

    这是什么神奇的展开?

    “你出去。”姜朵闱的脸逐渐垮了下来,眸里闪着寒光:“让本宫静静。”

    崔旬定认识姜朵闱十余年,知道她再怎么生气也会找他卑微求和。再者,他也没说什么很过分的话,于是对此表示见怪不怪,冷哼一声后便转身离去。

    “沐浴,更衣,传膳!”

    她瞪着崔旬定的背影,在心中唾骂了无数遍。

    谁也不能阻挡她改变结局的步伐!

    刚至午时,漫天匝地的阳光便穿透了林阴,斜斜地落在院落中的藤萝架上。攀爬在架上的紫色牵牛花恍若瞬间焕发出生机,在阳光的沐浴下,显得鲜而不艳,艳而不俗。

    姜朵闱梳洗更衣后,推开了屋门。

    许是两天未出过门,眼前的院落落在眼里甚是清雅。墙角立着一个生机盎然的藤萝架,周边盛开的小白花随风摇曳,点缀得恰到好处。

    一阵清风拂过她的发,也拂过旁边的竹林,舒心的沙沙声不绝于耳。站在原地,抬头向上望去,隐约可见院外的亭台楼阁。

    真是一个神仙地方。

    姜朵闱料到公主的膳食应是极尽奢华的,但未料到菜式每天都按照她的口味换着花样做,就连厨子也是隔几日便换新的。

    啧啧,原身在吃的这一方面还真是挑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