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热闹实际的歌声已经能听得很明显了,这么重要的地段,还有外商云集,是执金卫的重点巡防区域。

    能在这个点去西市寻欢的人非富即贵,除非什么血海深仇能引人自杀式攻击。

    静默中,忽闻铁器铮鸣,在舞乐声中冷冽突出。

    这是季平辉拔刀了。

    车帘关得严实,裴晏只能凝神听外面后续的声音,再做下一步打算。

    却没想听见了道颇为熟悉的声音。

    “陛下真是得了个好宝贝。”

    怎么是他……

    裴晏陡然拉开门帘,见原本该呆在车夫位上的季平辉,早已纵身下车,手臂伸直,寒刃抵于在一段素洁脖颈上。

    “请陛下安。”

    裴铭绽出一笑,颇为无奈地耸耸肩,“微臣不过想来同你打个招呼。”

    “你当真消息灵通,平辉,把刀收了。”

    裴晏示意他进车厢来,热闹街市里,一个皇帝一个王爷太过显眼了些。

    “我就知道陛下会来。”裴铭笑吟吟上来,却只侧身而坐,刻意保持了一段距离。

    兄弟二人身量都修长,这架临时租借来的马车就显得有低狭。

    裴晏不再接话,只是静静瞧着他,车轱辘声重新转动,晃悠悠带着二人往前去。

    宫里宫外,无数双眼睛都盯着他。

    这次敢贸然出来,也是因为晚宴过后章芷柔手里折兵损将,且他先一步找到了季平辉。

    若在卯时前回寝宫,断然不该有人发现。

    这裴铭,好像皇城任何风吹草动都在他掌控下,这已算很了不得的本事了。

    偏他也只甘心做个闲散王爷,还乐意向宫里提供情报。

    裴晏相信人性本善这句话,可他更相信无利不起早。

    “今夜来的,可都是些重要人物,陛下想听什么,臣去替你套话。三两转酒下肚,包管那些老官一个个找不着北。”

    裴铭弯着眼,姿态有恭敬却不见卑微,把臣子和兄长这两个身份,平衡得刚好。

    多一分则谄媚,少一分则傲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