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太皇太后斥道,“北齐王上是有断袖之癖吗?!竟敢打这种人性沦丧的主意!”

    肃宁急道:“皇祖母误会了!崔崭即便和亲也不是跟王上……怎么能是王上啊?北齐还有长公主的!还有一大堆郡主呢!”

    太皇太后面色稍霁,又气道:“他是想折辱崔崭,折辱我们大景最勇猛的将军,是不是?即便崔崭为了大景不割地而答允此事,到了北齐就会想尽办法羞辱他,绝不会让他好过,对吗?”

    肃宁点头,有些愧疚地默认,小声说道:“但崔崭已经无法再为大景做什么了,如果能因此不让大景割地,想来皇上是会同意的……”

    太皇太后眉目沉肃,问道:“这要求,你打算跟皇上说?”

    肃宁:“我不敢……我只觉说了就会同意。王上折磨人的手段我是知道的,我不想害崔崭……况且即使崔崭愿为大景忍辱负重前往北齐,待王上折磨得没兴致了,还是会再与大景开战又要求割地的。”肃宁忿忿道,“他对大景永远贪得无厌!”

    “既如此,这要求你就不要对皇上提了,”太皇太后声音冷凝,“平白折出去一个功臣,朝臣百姓不知道要怎么看我们皇家!”

    “是,”肃宁忧虑道,“但北齐使臣团之中有没有人知道此事,又会不会提出这个要求,我真的没有把握。”

    太皇太后好一阵没说话,肃宁又道:“和谈尚未正式开始,使臣团已将所求礼单呈递皇上,我不知那上面具体都有什么,但听说皇上看后震怒,急召兵部尚书与镇国公进宫商议。皇祖母,若大景又要与北齐开战,我、我能留下不回北齐吗?”

    “你那儿子,也不要了?”

    肃宁凄婉一笑:“两国和平,儿子就是我的保命符,两国开战,儿子就是我的催命符。”

    太皇太后握住肃宁的手,轻轻抚摸,像是要抚平她内心的忧愁。肃宁微微垂眸,一时无话。

    偏殿内,毓秀对唐芷漩做了个“请”的手势,唐芷漩会意这是要她前去救场,便迈步前往正殿。她随着毓秀的引领进入正殿,对太皇太后叩拜行礼,又对肃宁见礼。

    待她起身,肃宁打量她一番便笑起来:“这就是玉昭姑姑的女儿吗?竟也嫁为人妇了,只可惜你嫁人时我远在北齐,不然定会为你添妆!”

    唐芷漩的母亲名为玉昭,从前在太后宫中做到掌事女官,肃宁这小一辈的都愿称她一声姑姑以示尊敬和荣宠。

    “谢长公主殿下抬爱,”唐芷漩微微福身谢过,“愿殿下玉体康健,顺心遂意。”

    肃宁一笑:“承你吉言。”她眼中带着几分狡黠,“难得相见我也不客套了,我问你,承和在崔府是不是一直欺负你?我有法子帮你治她,想不想知道?”

    唐芷漩一笑,看向太皇太后,太皇太后笑道:“你看她能给你什么法子!惯会说嘴!”

    肃宁一脸神秘,让侍女拿了个小巧的匣子来,在唐芷漩面前打开,只见里面是一个孩童玩耍的陶响球,造型古朴圆润,不过有个缺口,像是摔裂造成的。

    太皇太后一见这陶响球便有些惊讶:“这东西怎么在你这儿?”

    肃宁得意道:“承和以为她扔到池子里就万事大吉了?我可是费了好大功夫才让人找到的!”

    太皇太后哭笑不得:“当年你才多大?有十二吗?就这般有心机了?”

    肃宁:“从小我就跟她不对付,自然不能让她得逞!明明不是她救了皇上,却非说是自己救的,让皇上从小就对她感念至深,不分青红皂白宠她这么多年!”她将匣子塞进唐芷漩手里,“拿着,她再敢欺负你,你就说你有个碎了一角的陶响球,她是什么表情,你须得细细告诉我!”

    唐芷漩抱着匣子道谢,又道:“殿下既有此物,怎地不直接拿去给皇上,即便得不着什么好处也能出一口恶气,送给我岂不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