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言奇这才笑了笑,回了句:“张市长放心”。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温言奇上班的路上,看什么人都像是欲言又止的样子。明明几人说着话,见温言奇来了,又装作若无其事,冲温言奇笑笑,叫声温县长好,温言奇板了脸,又不能说什么,只好点点头,昂首走过去,耳朵却觉得发烧。虽说只是李辉个人的丑闻,但身为一把手,搞出这样的事情,别人又会怎么看这大楼里进出的所谓领导?看着人模狗样,肚子里还不是男盗女娼?

    马宁波昨天从谢静家出来,就给温言奇拨了电话,手机里说不明白,温言奇倒也听懂了大概意思,谢静丈夫听闻和李辉一起出的事故,顿时脸上就不好看了,对于谢静的丧事也很冷淡,总归一句话,怎么办都行,拉到明都火化了都行!只是谢静的父母有些情绪,说了几句女儿这样死的不明不白的。

    临进大楼,温言奇忽然转身,大楼前整齐的停放着车辆,保洁有条不紊的打扫着院子,行人悠闲的走在人行道上,时不时的向政府大楼上张望一眼……一切都显得很正常,又觉得太安静了反而不对劲。谁知道这里里外外的又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自己,盯着这栋主宰云州一切的大楼。

    温言奇没来由的叹了口气。

    一早就打了副主任何晴的电话,说自己陪着小王一起去文州,这样的丧事按规矩不会过三天,按道理,明天早晨李辉就应该火化。

    临上车前,想了想,又嘱咐薛宗誉让马宁波带着县委办主任去文州,人大主任和政协主席,如果有时间了,能去了就去一下。毕竟人死了,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走。

    小王脸上已没了泪痕,看起来有些魂不守舍,一路不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窗外的样子。温言奇本想劝几句,碍着司机在,也不好开口,只能陪着一起发呆。车窗外的景色一闪、一闪匆匆而过,最后连成了一道道的线,浅绿色的,黑褐色的,蓝色的……什么都是一晃而过,唯独远处的长云山,始终屹立在那里,无论车开多久,看到的还是那座山峰,和终年的积雪。

    “温县长,和李辉一起出事故的人叫什么名字?”,小王幽幽的问了一句。温言奇正看着远处发呆,小王又叫了声温县长,温言奇才缓过神来,刚才那句话自己显然是听见了,只是觉得声音传来的很远,不真实。

    “呃,叫谢静”。

    “是旅游局的局长吗”?

    “不是,是新提拔上来的副局长,这次是和局长王咏梅到明都筹办推介会。推介会主要是她们局的业务……”温言奇说着,又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多了。还不到两天的时间,情况怕是已经传到小王耳朵里了。

    “李辉他们走的时候有痛苦吗?”,小王又问。

    温言奇犹豫了下,说:“应该是没有痛苦,交通事故都是瞬间的事情,李书记可能赶着回来,车速太快了……”

    小王苦笑笑,“他这个人……倒是死的时候都不痛苦!”。

    听小王念叨了这么一句,温言奇偷偷看了看,觉得她仍是那个表情,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温言奇听。

    高文德等在殡仪馆。温言奇下了车,也不介绍小王,高文德自然认得出,冲着小王点了点头。温言奇引荐了高文德。小王仍旧低着头,照旧说了声“谢谢了……”

    殡仪馆只有文州市政府办的两个秘书在,大厅显得有些空旷。小王到冰棺前看了一眼,便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不再动弹,不再说话。

    高文德拉了温言奇走到一旁说:“刚才,云州来了人将那个女干部的尸体运走了”。

    温言奇点了点头,“我知道,她还是送回去妥当些,家属也都在云州”。

    高文德抽了根烟点上,指了指里面,“这个怎么弄啊?不叫人不好看,叫了也不知道叫谁,位置倒是说出去了,你看,到现在也没人来……”。

    温言奇看了眼里面,无奈道:“现在这个情况,谁愿意来啊,躲还来不及,哎……说来说去,还是他自己玩的太过火了”。

    高文德叹了口气,“哪能这样整?原来也听别人说过李辉的风流韵事,不过都是风言风语的,当不得真。这下可好,坐实了!”。

    温言奇左右看了一圈说:“你还是叫几个女干部来,这里里外都是大男人,不好办”。

    高文德拍拍脑门,转身拨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