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容我想想……”成今只觉得头都要痛起来,饭都有些吃不下去,只好捉了酒杯就痛饮起来。

    “哥,空腹不能喝太多酒,你吃点东西吧。”李归一叉了块肉递到成今嘴边。

    成今自然而然的咬住,待他要吞进嘴里时才发觉过来,如今两人是不是应该保持一些距离?这样的动作,放在以前倒是不足为奇,可眼下这情境,可不是有些暧昧了么,意识到这一层,他才后知后觉地有些脸红。

    “不用喂我,你吃你的。”

    李归一心下有些窃喜,会脸红就证明成今对他不是全无感觉,起码成今意识到了两人正处于一个超出朋友的状态。但他面上仍端的一副不显山不露水的样子,故作沮丧地问:“你一直以来喜欢的都是女人吧。”语气却是笃定的。

    话题一下子跳跃,成今尚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刚才还沉浸在那些到底是亲密还是暧昧的互动里,于是下意识重复李归一的问题:“我一直以来喜欢的是女人?”说罢他像刚反应过来似的,又重复了一遍,又好像是在问自己,“我喜欢的是女人,吗……”

    李归一反应极快,立马接着话说:“哥想不清楚就不要想了,毕竟你也没谈过恋爱不是?要我说啊,喜欢男的女的都一样,要是相爱的两人是同性,还能过一辈子的二人世界呢。”

    “这么一说,确实是啊。”

    李归一眼神热烈而恳切的注视着成今,连连点头,“对啊对啊,两个人多舒服啊,要是能跟哥这样的人在一起,生活别提有多幸福了。”

    成今忍不住噗嗤一声,笑着说,“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啊。”又突然话锋一转,“这件事……”

    “不然我也不会……”两人声音同时响起,又同时顿住,李归一愣了一下,说:“哥先说。”

    “今天你跟我这件事,我明天给你答复,好不好?我回去要捋一捋。”成今说。

    “行。先吃饭吧。”李归一神色突然冷淡下来。

    李归一长得漂亮张扬,眉眼间艳丽的浓稠,平时看起来相当亲和,但那都是建立在他笑容之上的,他只要一收起笑,就显出生人勿近的冷淡模样。

    可他平常见了成今都是带着笑意的,成今哪里见过他这幅样子,于是不免有些瑟缩又有些疑虑地发问,“怎么……?”后半句被他咽了回去。

    “没事。哥乖乖吃饭就好。”李归一声音不带起伏,把盘子往成今那里推了推。

    “到底怎么了你?你刚刚不是还有话想说?”

    “不然我也不会喜欢你。想说的是这个。”

    “怎么不高兴了?”

    “唉哥,要我怎么告诉你啊——本来觉得胜利有望,现在觉得不过都是自己的想象,哥怎么可能会被自己牵着鼻子走嘛,难受的是这个。”李归一委屈的皱起鼻头,说着说着眼眶也红了,成今见他可怜这样,心里竟也为他觉得委屈,不自觉就要去摸他头,聊以安慰,“好了,好了——”

    没成想被李归一轻巧一躲,手下落了个空,只好转而灰溜溜的摸向自己的鼻头,心虚的说:“明天会给你答复的。”

    可他一个被告白的,心虚个什么劲儿?不清楚自己的性向不过常事一件,有多少人是见了爱人之后一见钟情的,在那以前,性别不过是个未知数,该由天注定而不由自己,何况他眼前有个现成的例子,李归一喜欢上成今之前哪敢打包票自己就一定会喜欢女人?小学时他还扯过女同学的辫子,高中时期也对男班长有过隐约情愫,但那都不可追究——成今无从知道。

    成今实在是可怜可爱,李归一轻飘飘问一句他就迷茫了,又现出怎样的单纯,喜欢男人女人不过一句话的事,稀疏平常,成今何苦在意。

    他又是个呆的,单单是这一个问题就值得他花一夜去思考,轻轻巧巧落进了人家下的套儿。想了一夜了,还能说出拒绝的话么?他百般情思萦绕其间,正正中李归一下怀。李归一一高兴一落寞一委屈,口里喊着哥哥,他做兄长的,不该忍让一下么?况且李归一那么照顾他,喝口酒还要顾及他是否空腹,讲话又甜蜜带笑,活宝一样漂亮可爱,就是方圆千百里,哪里又能找的到李归一这样贴己舒心的爱人。

    做哥哥的,总是要忍一忍,何况这天大的美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