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手帕拿出来,抖落了下,太阳光下,几丝橘红印记很是明显。风吹来阵阵热气,手帕也跟着轻轻拂动,带来一阵不属于他的清香。

    这手帕跟了他许久,一直都是干干净净的,在此之前,从未沾染过他人的痕迹。

    他想起那天在楼梯间被撞到的女孩,明明口红糊了满嘴,脸颊、手臂都无一幸免,湿漉漉的眼睛透着惊慌与懊恼,却还是一副天不拍地不怕的模样,天真烂漫,无忧无虑。

    为什么她的快乐来得轻而易举,从未忧愁是否会消失?

    公交车缓缓驶入站台,车站等车的人寥寥无几,偶尔有人眼神瞟过,也只是奇怪,看着年轻矜贵的男孩,却有着与年龄不符的凝重沉静。

    江淮禹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手机“嗡”地一声响起,他看了眼备注,摁下接听键:“二伯。”

    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醇厚,语气温和,“小禹,做得不错。”

    江淮禹捏着手机的手指收紧,胸膛平静地起伏着,眼神凉冰冰的看向前方。

    男人继续说道:“你年轻,当年又是状元,出价还比别人低,林业成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不挑你。”

    说完又呵呵一笑,“晚上回来吃饭吧?”

    “不了,”江淮禹声音平静,压下眼底躁动的冷意,他握着栏杆的手放松,又攥紧,“我还要去医院。”

    “哦,大嫂要动手术了,去吧,我已经联系好了医生,这次是科室主任动刀呢。”

    江淮禹深吸一口气,而后慢慢呼出,每当情绪快要压抑不住时,他总是这样做。

    窗外阳光正盛,一点也没有落下的意思,他在这灼热浓稠的光线里,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连着转了三趟车,才到市中心医院。

    江淮禹拎着一袋水果走进医院心胸外科病房。

    前台的年轻护士一见到江淮禹,笑得眉眼弯弯的,“又来看你妈妈啊?”

    那张清隽冷淡的脸上露出了点柔和的笑意,他将水果放在前台,“于护士,平时麻烦你们了。”

    于护士见他每次都提着一大堆东西来,为人礼貌又周到,对这个年轻人印象格外好。

    她有点不忍心看他破费,便推拒着:“我们平时吃的东西够多了,这些还是带给你妈妈吧。”

    江淮禹另一只手扬了扬:“在这呢,您就别推辞了。”

    见他坚持不肯拿走,于护士只好收下,分给一旁的小姐妹们。

    等江淮禹进了病房,旁边的新来小护士好奇地问:“他是谁啊?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于护士脸上泛起一点红晕,手里捏着一个苹果慢慢转:“听说是城南江家的。”

    “城南江家?”小护士不敢置信,“那怎么妈妈生病了不住单人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