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都是孙儿从前不懂事,”贾蓉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读书不知科举难。”

    林齐本坐在一旁,听贾敬说起家族私事,心下尴尬。

    贾敬没有发话,他只好当自己是股空气。

    听说贾蓉念起打油诗,这才笑出来,说道:“明明是不养儿不知父母恩,怎么蓉儿改成不读书不知科举难了。”

    贾蓉瞪了他一眼,道:“你别跟着姑姑喊我什么蓉儿,都是男人,肉麻兮兮的。”

    贾敬一巴掌拍在贾蓉的后脑勺上,道:“对你师叔尊重些。”

    贾蓉忙笑道:“说正事呢,祖父打算怎么办?”

    贾敬深深叹了一口气,道:“宁国府和荣国府绑得太深了。将来若有一日荣国府入了罪,我们也不可能坐视不理,你要入仕,名声要紧。若是贾琏有些才干,自己能撑得起来,往后你也能轻松些。”

    贾蓉不悦道:“祖父做得也够多了,自己不争气,怪得着谁呢。”

    “你从前也不争气,若不是我压着,比贾琏都不如。你赦叔祖大概也知道,贾琏那副性子,若没有一个能压得住的先生,是不会有长进的。”

    “祖父看来是打定主意了。”

    贾敬笑道:“又不用你费心,你气什么?”

    贾蓉便道:“祖父想做便做吧,若是将来养出一个白眼狼来,也别怪我心狠。”

    贾敬又是一巴掌拍在贾蓉的后脑勺上,道:“你从哪里学的这些话?”

    贾蓉嘿嘿一笑:“跟武师傅学的。”

    林齐也在一边打圆场,贾敬才放过了他。

    贾赦接到了贾敬的来信,不管贾琏怎么想的,连夜打包送走了儿子,这才去和贾母说此事。

    贾母倒没生气,问道:“你何时与敬儿通的信,怎么我竟不知。”

    贾赦笑道:“上回老太太说贾琏要是也不想去族学,让我自去找先生。我不像二弟,认识许多饱学之士,只能试着托给敬大哥哥。幸而敬大哥哥一口答应下来,未免夜长梦多,我让人赶紧让人送琏儿去了。未来得及给老太太磕头,我替琏儿向您赔罪。”

    贾赦话中的机锋贾母也听得一清二楚,遂叹道:“琏儿也是我的孙子,我同样疼他。他人机灵,只是读书这上头差了些天分。你承袭了你父亲爵位,琏儿将来也能承袭你的爵位,我在别处,偏着些宝玉,你也别怪我这个老婆子。”

    贾赦心中五味杂陈,爵位实是落在自己的头上,可府里行事,常常是以二房为重。

    但说管家一事,为着金陵祭田闹了一场,老太太把管家的权利从王氏手里收了回来,可从没想过交给邢夫人。

    等元春一进宫,老太太说自己精力不济,又把管家之权交给了王夫人

    邢夫人是个糊涂人,自己也知道,但到底是这荣国府的正经主子,管家权沾都沾不上边,算个什么事。

    老太太是婆母,难道教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