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大了,心肠也软了。"

    独孤翊走到一旁研墨,看着那被放入炉中的圣旨,小小叹了一声,"人心总是会变得,皇兄乃明君,万不可为情所困。"

    "庆佘万里江山都还要仰仗皇兄,江山稳定不过几年,皇兄万不可被人迷了心智,失了万千百姓的心。"

    "轻拿轻放只会助长有心之人的野心。"

    "父皇在世时的惨案,不可再犯了。"

    甚少这般正经讲话的弟弟,字字恳切,句句都涉及朝政,不得不让他重视起来。

    皇上写圣旨的手腕微顿,垂眸思索几瞬,良久后才重新将笔落下。

    "是朕糊涂了,也难怪太子会恼朕,既如此,张家罪孽深重,便赐满门抄斩,以儆效尤。"

    独孤翊点头,看着皇兄颤抖的手指,伸出手轻轻按住,声音柔和下来。

    "皇兄只是太念旧了,既然这般舍不下德妃,不若寻个合适的由头,将其从中摘出。"

    "只是日后,直至老死都不能再出她的寝宫半步。"

    双手接过皇兄手中的玉笔,将刚刚书写完毕的圣旨交给一旁的德顺,冲殿内守着的一众人摆手,"都下去吧。"

    "是。"

    偏头见皇上还在发愣,无可奈何的摇头,却有些理解皇兄的心思。

    只能说幸好他不是皇帝,不用事事以江山社稷为重。

    "多行不义必自毙,这是张家应得的。"

    回神的皇上回握住弟弟,望着他担忧的视线,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意,拉着他一并坐在龙椅之上。

    "阿兄明白的,只是……罢了,德妃张氏褫夺封号,降为婕妤,移居翠微殿,终身幽禁。"

    独孤翊接过德顺递来的热茶,轻轻放在皇兄的手中,轻声宽慰,"不如今年便着人安排选秀吧,您的皇嗣还是少了些。"

    "能堪大用的除了太子便只剩昭王,可昭王的母亲是王家人。"

    还不守妇道。

    皇上被转移了视线,想着自己那几个儿子,终是点了头,"朕的儿子也不少了,怎的就没有几个中用的。"

    "那几个小的就不说了,可老三同太子是一样教导的,怎的老三就如此不中用。"

    "你三哥不中用不是情理之中吗?"皇后坐在凤椅上浅笑,心情不错的用着桌上儿子带来的糕点。

    太子面上仍旧带着怒意,"父皇真是年纪大了,上次三哥险些害了他,他就只是禁足轻拿轻放,现如今张家可是谋逆,他竟还想轻拿轻放,当真是被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