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黄苹心里倒是安定下来,想了想索性除下面纱,一脸平静望着楚铮:“苹儿见过楚公子。”黄苹身材娇小,高不过楚铮肩膀,细眉杏眼长相甜美。楚铮暗自点头,果然姐姐能选为太子妃,妹妹容颜也是上上之选。美女总能让人心软,楚铮觉得自己实在是拉不下脸来,只得尽量冷淡回应:“今日偶遇贵女,楚某不胜荣幸。”

    寒暄已毕,四人分三方坐下,玉湖公主有意岔开话题:“今日陛下似乎对楚公子青眼有加呢。”

    楚铮闻言不假思索:“两国交好,楚某身为赵使,自是竭诚实话以对陛下罢了。”

    玉湖公主想了想又发问:“以公子所见,齐赵既然交好,以后会否征战永绝呢?”

    这问题有点天真,楚铮觉得还是应该实话实说:“永绝征战非楚某可知,不过去年赵秦大战之后,敝国民力财力靡费无数,楚某私下揣测,大赵或将休养生息十数年,至少十余年内,即使想战亦无力而已。”

    玉湖公主嫣然一笑:“你们赵人还真是狡猾,刻意交好原来是无力征战哩。——公子如此坦言,就不担心本宫据实奏报陛下吗?”

    楚铮拱拱手:“大齐陛下明鉴万里,外臣宁愿实话也不敢欺明君。”

    两人隔席言谈热络,黄苹和徐麽麽陪坐一侧并插不上话,这让黄苹感觉尴尬而又委屈。楚公子年青英俊,举止温文尔雅并不似粗鄙武人,姐姐的强迫安排好象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只不过眼下这种情形,却让她开口不得。

    黄苹自矜身份默默无语,旁边的徐麽麽可没有顾忌,觑着话缝一脸堆笑言道:“美景当前岂能无乐?我家小姐却有意为公子弄琴一曲。——公主府上可有名琴罢?”大汉司马相如操琴一曲《凤求凰》,情挑卓文君故事至今流传,黄苹顿时羞得脸色通红。多半事先已有商量,玉湖闻言亦不意外,却笑顾黄苹:“本宫收藏名琴岂止一张?苹儿妹妹既要弹奏一曲,且随我去选一张罢。”

    舱中再无外人,徐麽麽这才变得严肃恭谨:“老身受太子妃重托,今日前来,只为交好冠军侯。”

    见楚铮不置可否,徐麽麽又笑道:“老奴身份自有玉湖公主担保,太子妃有意将嫡亲妹子托付给侯爷,苹儿小姐才貌上佳,侯爷宁无意乎?”

    这倒是真有诚意了,楚铮只能婉言谢绝:“楚某已经娶妻,你家主人好意只有心领了。”

    徐麽麽却很固执:“侯爷乃楚氏宗子,天下皆知。苹儿小姐能长在侯爷身边即可,又岂会奢望正妻?——如不能结成亲事,我家主人如何信任侯爷?”

    楚铮反问道:“你家主人还说了什么?”

    见楚铮似已默认亲事,徐麽麽顿时大喜,立刻奉上一个锦囊。楚铮不解其意,接了过来,徐麽麽这才言道:“囊中之物乃是苹儿小姐贴身所佩之玉牌,我家主人言此为信物。公子既然收下,我家主人却还有大事相托。”

    以亲妹妹做为礼物,楚铮心下感慨不已。事已到此,只得含含糊糊:“亲事不急,楚某须返回上京禀告家父——此事以后再说罢。不知太子妃有何吩咐?”

    “也不是甚大事,”徐麽麽故做轻描淡写:“五皇子信不敬太子,太子妃深厌其人。侯爷武能断江,想必更能断人生死。”

    还真是直接了当,楚铮满不在乎点点头:“太子妃心事,楚某知矣。”

    两人交谈时间并不长,玉湖和黄苹已携琴回到船上,看到楚铮案前所置锦囊,黄苹更是羞不可抑。勉强弹奏一曲,即和徐麽麽告辞,登上小艇悄然离去。目送小艇离开,玉湖公主悻悻然:“太子妃还真是好心计,不知锦囊里又是什么重礼?”

    楚铮随手就抛给她,认出是黄苹的贴身玉牌,玉湖公主有些吃味:“看来公子你在建业还真是炙手可热呢,嫡亲妹子都送你了。”

    楚铮显得很无奈:“公主知道即可,还请保密。——不得家父允许,此事能否还是两说。”

    看到楚铮并不热衷,玉湖公主方才回颜一笑:“且放心罢,今日苹儿见你之事,我也不愿说出去。”停一下又十分好奇:“我知道太子和二皇子私下往来密切,宝剑美人先后赠予公子,不知所图作甚?”

    楚铮倒觉得奇怪了:“公主你是最早找上我的,二皇子的重礼亦是你转送的。包括今日,他们欲托我何事,公主你会不知晓?”

    不愿被楚铮轻视,一激之下,玉湖公主压低声音脱口而出:“鄂亲王?”

    楚铮微微一怔,玉湖公主却只道被说中了,不禁叹息:“太子和我哥屡屡担心皇叔擅权弄政,如今揽到公子你这位天道高手,看来是下定决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