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去送?要你多嘴。”

    罗盼娣低头不说话,她习惯性地往柴房走,以前每日她都是会去跟她姐隔着门聊天,这个她爹娘都知道的,今日也要一样,她爹娘才不会觉得奇怪,她想着一会儿怎么去找娘,就说柴房里没声音了。

    “盼娣,盼娣。”柴房里等着的人小声喊。

    罗盼娣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她两下冲了上前,扒拉着门急呼:“姐,是你吗姐?”

    “是我是我。”罗招娣隔着门和妹妹对话,“爹娘呢?”

    “在吃朝食呢,姐你怎么没走,姐,你不是走了吗?”她都要急哭了,难道是自己做的一场梦?钥匙没被偷出来?姐没有被她放走?

    “盼娣你别急,你耳朵凑过来,我跟你说......”

    罗盼娣把耳朵贴到门缝上,这样听得清一些,片刻后她睁大了眼睛,耳边姐姐的声音还在继续,等说完,她坚定地点了点头,“姐,你放心,我一定把人带过来!”

    等妹妹跑走了,罗招娣在门内叹了口气,他们家这么情况,小孩都早熟,盼娣才八岁,比同龄人都成熟不少,以前她没觉得,昨日看到李枣,就比她妹妹小一岁多,虽说遭遇家庭变故,人很懂事,但是看起来比她妹妹开朗不少,眼里也没那么多沉郁和害怕。

    过了一会儿,刘氏端着稀薄的粥水过来了,她打开柴房门走了进来。

    她低着头看着蹲在墙角的女儿,清了清嗓子说:“招娣啊,家里这个情况你也知道,欠的债靠你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上,你那些堂伯堂叔要债一个个像恶狼,娘给你找了一门好亲事,过几日就出门子,是县里有钱的好人家,不会委屈了你的,你以后就享清福了,你就可怜可怜你爹身子不好,嫁过去好好过日子,听娘的话啊。”

    罗招娣低着头不说话,任由她娘在那里说到唾沫横飞也不抬头,心想都是爹娘,世上的爹娘差距也太大。

    刘氏哼了一声,话她说到了,答不答应都得嫁。

    半下午的时候,家里得闲了,罗盼娣给弟弟搓完尿布晾好,地都扫的干干净净,干完活她跑了出去,刘氏扫了一眼,只当女儿和往常一样在门口玩。

    罗盼娣从堰塘一侧走,穿过一条道上了官道,再从官道找条路下去,人少了,她在田野里撒开腿跑了起来。

    跑了没多久就到了罗家村,罗氏的族长和宗祠都在这,不少族人也生活在这个村里。

    罗长发这一支离族里算挺远的了,自他爹娘那辈起就迁到了竹溪村,他爹是家里的小儿子,当年家里闹分家的时候他还没成年,男丁成年了是分得丁田二十亩,但是罗家村没多少地了,算算只能分不到十亩,罗长发他爹嫌少,家里兄弟又为分家闹得很不愉快,爹娘分家了没两年就死了,他索性移到了竹溪村,反正离族里也不远,最后扎扎实实分了二十亩地。

    那会的竹溪村还只是山脚下人烟稀少的村子,也是分的地多,后面人就慢慢多起来了,他们罗氏也好几户迁到了这来。

    罗盼娣进了村子,找到族长住的地方,进门就跪下大哭:“族长阿翁,族长阿翁,求您救救我姐吧。”

    罗族长诧异:“怎么了,怎么了。”

    罗盼娣擦了擦眼泪,抽泣着说:“我爹要把我姐嫁去县城,给一个阿翁做妾,我姐说她不活了,正要一墙撞死呢,说什么,死了就干净了。”

    罗族长大惊失色,罗长发那小子不怎么学好他是知道的,先前要把女儿嫁给残疾鳏夫,就有族人来找他说过,他带着族人上门劝,罗长发只说,谁愿意帮他还了债他就不嫁闺女,这下大家伙都没法劝了。

    嫁个鳏夫虽说对族里的名声有影响,但是也不算特别严重,但是要是把闺女嫁给五十几的老头子,那他们族里的其他闺女还要不要嫁人了?这他们罗氏的名声一下就臭了。

    罗族长回头喊自己儿子:“去把族老都叫上,再多叫些人,我们这就去竹溪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