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下得去手……

    又看见,那年那月的中秋玉盘。

    他第一次来偏殿见墨刃时是个佳节。那人磨蹭了许久才赶到,却在他面前跪都跪不稳。白华微笑着要赏他一盒月饼吃,墨刃捧不住,盒中月饼落了一地。

    他便怒,怒斥墨刃故意欺侮白华,践踏白华一片真心。

    ——可如今想来,哪里会是故意,以墨刃的性情,怎会故意做下如此幼稚赌气之举!?

    他分明是被人挑断了手脚筋脉,痛不欲生!!

    怎会发现不了……

    如果自己能发现哪怕一点点的异样——这再明显不过的异样,分明就摆在眼前——是不是结局就能有所不同?

    他看见红绸喜宴,他看见大雪封山。

    他本不欲要墨刃死的。

    算来,自白华有所图谋地接近他已经十年过去了。整整十年,他本是从来都没起过半点心思想叫墨刃死的——

    可明该知道叛主大刑下断无活口,为何能轻描淡写地下了令?

    最后那一眼,他看见墨刃身负刑架,鲜血滴答滴答地往下落,洇了白玉长阶一路凄惨的红。

    那人分明已经……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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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了……分明已经……连再抬头看他最后一眼的气力都没有了……

    明该知道伤重失血又无有内力护体的病人,就那么被扔在雪地里是什么下场——只要是个人就该知道!!

    可为何还是漫不经心地开了口……?

    “孤也厌倦了。”

    “扔出去吧。”

    为何……

    “啊!!”楚言的神情痛苦地扭曲起来,他经脉中内力倒行,已是走火入魔之兆,可自己却还浑然不觉危机。

    他发泄地低吼,双目尽红,猛地一拳砸在一颗合抱粗的老树上。

    月色笼罩下的荒林中,嘭地一声闷响响彻。梨树的躯干炸裂开来,成片的木屑乱飞在楚言的眼前。

    接着就是满树的梨花,倾洒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