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个砸我的,看我不……”钟离述脑中“嗡”地一声,转眼他看到了向他跑过来的相因,欢喜道:“诶,新……”辰时已到,相因顾不得许多,冲上去扶住了他,见他目色茫然,哄道:“闭上眼睛,别说话,听我的。”

    “哦。”钟离述乖乖应了一声,就闭眼靠在了她身上。

    这还……真挺沉的。

    朝臣们道:“哎呀,太子没事吧,这亭上的梁柱怎么会突然掉下来的?若是砸伤了太子,我等万死难辞其咎啊。”

    相因借坡下驴:“快去叫太医,各位,少陪了,太子也该下去喝药了,他病体初愈,实在不宜如此操劳。”

    “太子妃说的是,是我等的过错。”

    一片混乱中,突然吏部尚书的仆人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道:“回、回来了。”

    吏部尚书斥道:“毛毛躁躁,连个话也说不清楚,谁回来了?”

    “陛、陛下。”

    众人大喜:“哦?陛下大胜而归,我等快前去道喜。”

    “还有,皇、皇后!”

    椒华宫——

    贵妃手指扣进了软枕,气得笑了出来:“什么?皇后也回来了?不是说陛下宁愿舍了她也要灭了北厥吗?”

    “不知啊,之前传回来的消息一直都说皇后在那边受尽折磨,居然还能活着回来?”周士宁皱眉,又道:“而且,长公主也回来了。不但回来了,听闻,她有孕了。”

    贵妃意味深长地笑道:“有孕了?几个月?”

    周士宁递过一盏茶,也陪笑道:“不多不少,刚刚好六个月。”

    贵妃这次的笑,是真心实意的了,“正好六个月?她在北厥也正好六个月,说不好这孩子是谁的呢。”

    “正是,娘娘英明。”

    “他们姐弟俩有个那样的母亲,学了一手好心机,咱们得提防着。”

    周士宁道:“陛下最是爱重娘娘和三皇子,娘娘的容颜更是一年胜似一年,那太子蹦跶不了几天了,皇后和长公主又能成什么势力,就算是陛下把她接回来,不过是顺道罢了,以前也不见陛下多看她们母子一眼。您有太后,有恩宠,别怕。”

    “是了,这个长公主就更不足虑,堂弟不折磨死她,她也不见得能把孩子生下来。”

    一语话毕,周士宁也给她插上最后一根发钗,扶着她的手前去恭迎陛下。

    随着贵妃的凤鸾姗姗来迟,大臣们已远远候在了宫门口。鸾驾愈来愈近,陛下雄姿英发,凯旋归来。身后跟着他情同手足的大将军厉敬璋,一身银铠,泛着粼粼寒光,亦步亦趋。

    后面的马车中便是已在敌国为质十三年的正宫皇后。

    再之后,一辆略小些的马车内,长公主钟离菡蓉悠悠醒转,长途的奔波使她有些精疲力竭,身边人轻轻为她掖了掖毯子,她伸手退却,有些闷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