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地方没有建功立业的机会,罗渡也不是有雄才大略之人,庸庸碌碌无功无过,所以一直没有升迁也没有他调,似乎其上级和吏部都将这个人给忘了一般。

    他倒是也不钻营,每次来都见他似乎对现状很满意。

    安排将士们都住下后,他和军械坊的官员对孟青杨说了此次的安排,明日便可以前往军械坊验收。

    相比较罗渡的憨厚,明显看的出来军械坊这些朝廷下派来的官员圆滑世故许多。

    孟青杨倒是还应付的来。

    夜间,栗蔚云怎么也睡不着,最后还是走出了房门,坐在廊边的长石凳,抬头越过院墙可以看见远处黑黢黢的山影,这里就像是天然的牢房。

    那些李家的人,不知道现在在什么地方服苦役。自从去年长兄自杀后,他们便被流放,如今细数也过去个月了,他们不知道多少人命丧在流放路上,又不知道多少死在了虞县之中。

    视线越来越模糊,她抬头望着天上的繁星,克制自己即将溢出的泪水。

    一阵微冷的夜风,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继而听到了回廊的一头有脚步声。

    她扭头望去,朦胧的廊灯下,模糊的身影似乎是孟青杨。

    对方也看到了她,朝这边走来。

    看清彼此的面容,孟青杨顿住了步子,迟疑了下继续的走到跟前。

    “你来虞县想做什么?”孟青杨站在她身侧。

    “当日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她挪了下身子腾出一个位置拍了下,递了个眼神给他,让他坐下说话。

    孟青杨却忽然愣住了,这个动作和眼神,怎么那么像一个人。

    栗蔚云也忽然意识到此,当年他经常会找她聊天,她总是会这样给他挪个地方,让他与她并肩坐着说话。

    “将军不坐下说话,是想着属下也陪着你一起站着说吗?”她说着站起身来。

    孟青杨看着她一张小脸,灯光昏暗,但这么近的距离已经够看的清清楚楚,面前的姑娘和那个人五官没有一丝的相似,可刚刚的那个动作眼神竟然一模一样。

    安宁说她身上有太多那个人的痕迹,他一直觉得那不过是巧合而已,面前的这姑娘怎么能够和那个人比,在那人面前她简直什么都不是。

    可现在他竟然有一丝的自我怀疑。

    迟疑了许久,他朝廊凳看了眼,笑了下,走过去坐下,示意她也坐下。

    “这一路你也辛苦了,我们要在虞县盘桓几日,你这几日也休息一下。”

    栗蔚云笑着看了眼他,在路上都不怎么愿意搭理她,摆着一张臭脸,现在竟然好心的让她休息,看来刚刚的举动让他动容了。

    “多谢将军厚爱了。”

    孟青杨也抬头看着天上的繁星,虞县的夜比耿州的冷,繁星却无耿州的明亮,似乎蒙上了一层看不见的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