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叫聪明,只是内宅里上不得台面的小心机。”杨妧摇头,诚挚地说,“表哥这样就很好,行事磊落堂堂正正,或者像国公爷和何公子,他们才是有大智慧的人。”

    适才,楚钊看她那一眼,眸子里带着了然,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但他什么都没说。

    前世,大房跟三房暗地里互相算计较劲,堂兄妹之间说话也是含讽带刺的,嫁人之后,杨妧又跟婆婆和陆知萍打交道,全是鸡毛蒜皮勾心斗角的事儿。

    所以杨妧习惯玩这个小心思。

    楚昕却不同,他热烈如骄阳、温柔似皎月,是要胸怀家国建功立业的,可以用大智慧而不能玩弄小聪明。

    三人出去逛了大半天,回来后听说郑御史写了折子弹劾荣郡王、镇国公和忠勤伯教子无方,纵容家中子弟当街闹事。

    楚钊奉皇上口谕进宫廷对。

    楚昕来不及换衣服,当即也赶到宫里。

    周延江和顾常宝已经在御书房门前跪着了,楚昕二话没说,老老实实地跪在顾常宝身旁。

    太监瞧见,转身禀报给元煦帝。

    元煦帝“哼”一声,瞥一眼下首稳稳当当坐着的楚钊,合上面前折子,“传他进来。”

    楚昕进殿,先给元煦帝磕头,又拜见二皇子周景平,最后朝楚钊喊了声“爹”。

    元煦帝一眼注意到他白净脑门上的大鼓包,挑眉问道:“你平常不是挺能耐,打架从来没有吃亏的时候,怎么昨儿真挨了揍?”

    “我爹打的。”楚昕记着杨妧的话,老老实实承认,“昨天在街上没吃亏,茂昌行二十多伙计,被我和周延江打得落花流水,都没让随从上。”

    “哟嚯,”元煦帝冷笑,“还挺得意,说说为什么给人把上千斤白米撒大街上了?”

    楚昕把昨天的事情说了遍,“老汉家中本就贫寒,一进一出便损失三成米,伙计也甚是可恶,骂骂咧咧地嘴里没好话。若是都像茂昌行这样,我跟顾老三兑换米粮的时候也大斗进小斗出,岂不赚大发了?可圣上的声名就受了连累。”

    “合着你们还是替朕着想?行了,外头等着去。”

    元煦帝没说跪,可楚昕见那两人都跪着,本着有难同当的原则,依旧跪在顾常宝旁边。

    跪了约莫两刻钟,二皇子跟楚钊相继出来。

    二皇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虽然你们初心是好的,但处事方法不妥当,念你们是……”

    “初犯”两个字在舌尖打了个转又咽了下去,楚昕跟顾常宝应该算“累犯”了。

    顿一顿,“都起来吧,下不为例。”

    楚昕跟在楚钊身后出了宫门,各自寻到各自的马,疾驰回府,在门前下了马,自有小厮接过马鞭牵了马去。

    楚钊意味深长地看着楚昕,“歪打正着给社稷百姓出了份力……真是长大了,知道如何廷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