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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府内,玉轩的庭院里,十分热闹,原定于五天前的家宴,由于翟文才突发怪病,便一直往后拖延了,在他身体稍微好点时,温婉柔便立马操办起来。

    殷勤的很,翟文才虽然不知道兰儿对她说了什么,以至于她性情大变,可心底尚十分欣慰,毕竟,她能接纳舒儿的身份,那便好了。

    时下崇尚这等庭院家宴,可一般都是较为正式的场合,如阖家家宴、宴请贵客等,翟如玉早就看到庭院里家仆正在忙碌准备着宴会,还好奇着是要宴请何等贵人前来,可没料到居然是翟云舒。

    她算什么人?!

    翟如玉郁闷了一个下午,还如今还是老老实实的坐在宴席上,闷声看着每一个人,今日翟云舒显然便是那个贵客,坐于父亲左侧边上的首位,神态自若的坐着,翟如兰居然坐在她身旁。

    如兰姐姐可是嫡女,翟云舒的脸可还真大,居然敢坐下去,翟如玉鄙夷的想着,却见母亲温氏今日居然脸上堆着浓厚的笑意,又是询问梅苑是否有什么缺漏,又是让人把数匹上等的布匹送至梅苑,又是殷勤的夹菜给她,明明前几天,她还因为翟云舒与嫂嫂大吵一架。

    “今日多亏母亲宴请云舒妹妹,要不然我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好好答谢她对碧儿的救命之恩,若不是她,碧儿恐就不能成为我的妻子。”翟如君感慨道,一是看到母亲今日的改变,十分欣慰,二是着实为云舒妹妹感到高兴,便端起酒杯,敬翟云舒。

    翟如兰闻言,也端起酒杯,感激翟云舒在她退婚之时对她的宽慰,孙碧儿也端起酒杯,感谢她的收留之恩…

    翟云舒一连喝了几杯酒,只觉得今日这家人是怎么了,怕是想把她喝醉在这里?她分明还想当面问当年母亲之事,可这氛围,这场合,分明不合适啊。

    眼看着,所有后辈都已经敬酒了,徒剩坐在最边上的翟如玉了,众人的目光,也顺势的望向了她,尤其是温婉柔的,眉眼微抖,仿佛在示意她尽快说。

    翟如玉从午后便郁闷至今了,本就一肚子闷气,现在居然要让她去感谢翟云舒?!

    一旁的翟如兰见翟如玉小脸早已憋红,就像是隐忍着什么似的,大概猜到一二,刚想替她解围,只听到身旁那声音响起,带着几分不屑。

    “云舒姐姐,妹妹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可感激你的,只是确实有一事不明,还望姐姐告知。”

    翟文才当场脸色一冷,就连温婉柔也皱着眉,似乎对这个“异类”十分不满,反倒是翟云舒,她笑了笑,点头道:“姐姐非菩萨,自然不能普度众生,倒是你的疑惑,若是我所知道,必定告知。”

    翟如玉点头笑了笑,挺了挺腰杆,无视前方父亲投来的目光,不徐不疾道:“我曾在书塾见先生对姐姐关爱有加,也曾多次在书塾里见到先生与姐姐单独相处,本以为先生待姐姐有意,可没料到,先生此次走得了无声息,玉儿心中为姐姐感到惋惜,故有些疑惑。”

    随着那声音柔柔落下,全场的氛围都像坠入冰窖中一般,安静的,冷冷的,一是由于翟如玉的话实在是太让人震惊了,先生本就是翟云舒带进翟府的,也是破格当上侯府的先生,而她这么一说,大家似乎也觉得,这两人间,是不是有些,不寻常的关系。

    多次独处,这更是对一个女子的名声而言,极为不好,翟如玉当面说出,确实十分不敬,哪怕是真的,这也是台面下说的事,翟文才忽而觉得这个被自己宠在手心上的宝贝女儿太过于骄横无礼了,都怪他平日太过于纵容。

    翟云舒原本还带着些恬静的脸上突然没有了表情,这些天来,她确实在想先生,可却是担心他的安危,这等男女之事,她从未想过,也不敢想,这本就是她心底深处极为小心隐藏的秘密,可没料到居然被人如此堂而皇之的摆在了桌面上说,心底有一把莫名的火马上跃出。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先生乃长辈,况且先生这一路护送云舒至此,如此劳心,替先生誊写古籍这等小事,莫不是也要推辞。”

    “况且,若心正则事正。”翟云舒说道,顿了顿,似乎思忖片刻,继续道:“倒是妹妹,待新来的先生如此殷勤,又是送点心、又是送衣裳,听说还送了帕子,也不知妹妹这是动了什么心思不成?”

    “你…”

    翟如玉着急,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些事情,她都是私底下去做的,怎么她会得知?!

    “你想问,我是怎么得知对吧?不巧,新来的先生对如思妹妹信任有加,遇到这些棘手之事吧,总是要询问我这个好妹妹如何是好,只是我这个妹妹也是束手无策,只好来请教我这个姐姐,这一来二去的,本我也不想知道,可没办法啊。”

    翟云舒平静说着,眼睛连看都不看翟如玉,自然也看不到她脸上涨红羞涩的脸颊,末了觉得这饭也吃的差不多了,便起身告退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