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翟文才的嫡子,翟如君,君子谦谦,虽然这名字看起来与人不太相符,但语气倒也如常,并不像想争论什么。

    “大表哥说笑了,我只不过是老侯爷一远亲,侯爷可怜我年纪轻轻,孤苦伶仃,便把我收留在此,表哥您乃嫡子,未来大伯继承侯位,之后便也是您的啊。”翟云舒试探的说道,见翟如君依旧保持着刚刚那个坐姿,正仔细的看着她说,那表情,十分严肃。

    “再说了,尚有一年我便及笄,必定会嫁人,离开侯府,到时候大表哥自然也已膝下有儿,云舒没有什么能为侯府做的,那便当提前给表哥收拾院中细软,待一切都能适宜居住之后,大表哥日后便可安心居住。”

    翟云舒谦谦说着,翟如君尚未成亲,一年后自然也不会有孩子,她不过是说着些场面话罢了,可这话也不假,尚有一年她便及笄,恐怕已经有人迫不及待的想将她嫁出去了。

    况且,如今梅苑的破旧,是整个侯府上下都知道的,翟如君这才点点头,似乎颇为赞同,若是有人提前进去住了,顺带收拾一番,倒也不是一件坏事,想罢,他一跃而下,走到翟云舒身旁,眼前少女半低着头,低眉垂眼却恭顺。

    “怎么看,也不觉你如母亲说的那般。”翟如君似有所思的说着,一本正经。

    翟云舒心想,居然有人还把自己的母亲出卖了,当着当事人的面这么说,真的好吗?想归想,她抬起头,笑笑道:“兴许大伯母对我有何误解了,都怪今日匆忙,云舒都没有时间给大伯母请安,大表哥您明白事理,通情达理,自然是明白云舒的用心良苦,大伯母那边,恐还要您多替云舒担着。”

    “唉,那点小事,有何难,行了,我知道了,回去吧。”翟如君一副了然的模样,便背着手走进内屋了。

    翟云舒看着那背影,只觉得,这大表哥太好哄了,说不定正好是她日后在侯府生存的依靠。

    这次晚宴之事,很快便传至整个玉轩上下,大夫人温婉柔听到的时候,整个人都暴躁不已,她明明才是一房主正母,一个妾凭什么可以设宴请客,而大郎居然还出席了,这不是一巴掌啪啪的拍在她的脸上吗?!

    “夫人,您稍安勿躁,老奴听说,这次晚宴大爷似乎不太高兴,还公开责骂那小妖精目无尊长呢。”

    温婉柔身旁的温嬷嬷说道,便压低声音继续道:“我怀疑,这个翟云舒是不是与大爷有何关系。”

    温嬷嬷的话,不无道理,她与大爷感情虽不好,可毕竟是正经夫妻,他们所寻求的利益都是一致的,往常她若是遇到不公之事,必定也会在大爷面前申诉,大爷大多便也点头应道,甚至有时还会替她出面,可今日早上,她在说翟云舒的事情时,他非但没有回应,说到最后,他反倒发问责怪自己不识大体,这可是如君未来的院落,哪可能是小事。

    她今日也对大爷的反常有些疑问,可毕竟说不上缘由,加上晚宴,大爷居然会为了翟云舒呵斥他那捧在心尖上的宝贝女儿,那可是神奇了。

    莫非,大爷与这个翟云舒,真的有什么渊源?

    “大爷该不是想纳她为妾吧?!”温婉柔惊的说出口,只觉得脑袋壳都愈发发疼。

    前不久才发生了一桩命案,虽然后来查的是人为提前设计好的,女子刚进府便服药身亡,父母趁机敲诈钱财,这一切只是为了他家那不足五岁大的弟弟,倒也是让人唏嘘。

    只不过,那死去的女子却与那老妖精庄如眉长得有几分神似,不过是更为年轻貌美了,大爷这些年身边莺莺燕燕,虽然极多,可皆是月形眉眼的女子,笑起来时,眉眼半弯如月。

    温婉柔想到早上那一瞥,翟云舒,她突然满脸震惊,她不也是眉眼半弯如月?

    一旁的温嬷嬷默了,她原本是想提醒夫人要堤防翟云舒是否与老爷有血缘关系,可奈何夫人已经往更远的地方想去,可她便也只能顺着夫人的方向应下去:“确实,需要堤防。”

    这几日,翟云舒过了几天舒服的小日子。

    梅苑从最开始的荒凉渐渐多了些人气,翟文能派了院内的几个家仆来协助她收拾,可却惊讶的发现院落早打扫的十分干净,他们便帮着搭建灶房,修理茅房这类基本的场所。

    而这些天,翟云舒和雨荷几人则到峰林里,捡了几箩筐的落花,此刻正晾在院内的竹板上,这些花,可大用处了。

    每日午后,翟云舒都会挑些鲜花,以茶泡之,加些蜂蜜、柠檬调至好,便让雨荷送至李亦安那,毕竟这几日在书塾时,他不提问、不点名、不罚抄,让她低调的过了好些天,日子也舒心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