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沈思君非比寻常,她迎着同学们惊异不已的目光淡定地坐在了前三排空着的坐位上,一点儿都没有在别人目光下变得瑟缩或者怯懦。

    她从书包里掏出文房四宝放在桌上,然后不看别人,只是目光正视前方等候着薛傲白来上课。

    薛傲白很快就到教室里面来了,她一进入教室之后,所有的小女孩们都坐直了身子,一点儿不敢交头接耳,也不敢明晃晃地看沈思君。

    薛傲白也是女学里出来的人精,看到沈思君的一身不算很适宜的打扮就想到了后续好多事情,于是她将沈思君叫到教室前面面向大家,为大家介绍了沈思君这个新同学。

    薛傲白的学堂经常会有一些新同学加入,但是能像沈思君这般被薛傲白正式介绍给所有同学的人却是凤毛麟角。经此一遭,大家都对沈思君的身份地位有了一些猜测,有着薛傲白的背书,她们都高看了沈思君一眼。

    薛傲白也特意再重申了一番她的教学规矩。每天早上都是读书识字,下午则按照琴棋书画来分别教学,每样连续学习两天,十日休沐两日。其中学生不用自备任何物品,所有的物品都由她这里免费提供,但是学生回家之后想要练习就需要自己购买物品了。

    沈思君闻言之后了然,准备等在薛傲白这边学习了琴棋书画之后再决定要不要让自家老爹给自己购买琴、棋、书画纸、丹青之类的物品。

    第一天早上的课程还是比较简单的,沈思君虽然是第一天来,但是完全听得懂薛傲白在讲什么,也完全能理解得了。倒是让薛傲白又更心喜一番。

    这说明沈思君这个女孩子还是很有天分的,她学过的都会。不会的那些不是因为她学不会,而是因为她并未有机会能去学习一番。

    上午下课的时候,好多小女孩子们便围到了沈思君的周围,打听她的身份情况。在得知她家是开“沈氏食铺”,她父亲是一个雕刻木雕的师傅之后,那些官家小姐们便对她完全丧失了结交的性质,离开了她。

    但是鉴于之前薛傲白替她站台,这些官家小姐们倒也没有为难她,给她使绊子之类的,最多只不过是不理睬她而已。

    但是好些商户女子们却对她更加感兴趣,把她围住,想要和她交朋友了。

    她们好奇沈思君是如何得了薛傲白的欢心,又教导沈思君不能穿成衣铺子里县城的衣服,便是买了成衣也要在家中自己稍微修改一番,免得受人耻笑,以及教了她一些首饰搭配等等的禁忌之类。

    沈思君对于自己不懂的知识都很有学习的兴趣,听得津津有味,让她不多时便融入进了那个商户女们的小圈子里面

    但是第一天下午开始学琴的时候,沈思君就完全抓瞎了,坐在那里完全不知所措,什么“宫商角徵羽”她完全没有听过,手势也完全不懂,好似在听天书一般。

    但是即便如此,她也并未露出害怕的神色,而是努力让自己能够记住那些未能懂得的知识。

    薛傲白在按照进度教了大家之后,又单独从头耐心地教沈思君如何弹琴,完全是零基础的这么教。而且在教授的过程之中语气温和,非常的耐心,让其他在练琴的小姑娘们都有些气息不稳了。

    她们纷纷在心中猜测——这个新来的同学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好像家世比较普通啊,为什么会这么得女夫子的看中?

    她的父亲只不过是一个做木雕的,没有任何过人之处,难不成她的母亲和女夫子是手帕交,才让女夫子对她另眼相看?

    可是也说不过去啊,若是她的母亲有着能和女夫子相交的身份,又怎么会嫁给那样一个木匠呢?

    于是第一天散学之后,所有薛傲白学堂里面的小女孩子们都将这个八卦带回了家,惹得他们的父母深思。

    好些县城里面官宦人家、富贵人家的夫人对于沈思君的母亲还是颇有印象的,主要是李乐乐那个时候容貌过人,与清虚观天池山人的交情过人,所做的素斋味道过人,因此虽然她已经去世了这么多年,还是让人印象深刻。

    还有些夫人小姐们想起这两年大年初一到庙里上香的时候,总会得知天池上人在与一个小女孩聊天,莫不就是这个沈思君?

    这么一提醒,所有的人家便都有印象,觉得沈思君的背景深不可测,说不得与天池上人有着什么联系,纷纷嘱咐自家女儿在学堂不能欺负了沈思君,一定要好好与她相处。

    而沈思君这个衣服、首饰、打扮都不合时宜的新同学,也在她们心中留下了深不可测的印象,等闲不敢轻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