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云桑竟唰的红透了脸,不是羞的,是愧。

    成亲一年来,她仍是清白之身。从前不明白还为此委屈不已,后来发现真假世子一事,才参透实情。

    祁昱是徐之琰的替身,能代替他成亲入仕,可发妻……实则宣平候府做出这档子心思丑恶的行迹,又是一窝子厚颜无耻的,且不论祁昱是何想法,候府用尽一切心机手段也不会给徐之琰头顶上添绿。

    徐之琰那样阴暗的人,宁愿谋她性命,也不会让祁昱沾染半分。

    老天爷残酷便在此处,阴差阳错的,将几人放到一处,闹一场剪不断理还乱的局,但凡徐之琰有几分人性,但凡候府有几分良知,但凡她和祁昱换种身份相识,还怎么会有如今局面?

    老天爷心眼忒坏,偏不。

    可云桑即便有前世记忆,还是不清楚,为何祁昱会甘愿给徐之琰当替身?

    “小桑,”

    母亲这一声唤,云桑彻底回神,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为难的垂下脑袋。

    云氏以为她是害羞,轻拍着她手语重心长说:“贤婿是值得托付终生的,你们还年轻,孩子倒也不着急,但也上心些。”

    “嗯。”云桑胡乱点头,忙问起旁的转移话题,“大哥呢,怎么今日没瞧见他?”

    说起沐远洲,云氏几乎是瞬间变脸,恨铁不成钢道:“快别提他!这一日日的简直要气死我跟你父亲!”

    “前几日你大嫂从扬州传信回来,说是托人寄了贺礼过来,那个臭小子当着面没半句好话,谁料今日又跑去码头,眼巴巴的等着,现在还没回来,叫他收敛些脾气,去扬州哄一哄你大嫂,最好把人接回来过年,他就是不听!”

    云桑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可覆水难收,只得硬着头皮帮兄长说好话:“母亲,大哥又不是小孩,等开窍了,指定把大嫂哄回来。”

    “臭小子!”虽是在气头上,可云氏也摆手不骂了,天底下哪有母亲不盼着孩子好的?儿子脾气傲,性子张狂,女儿脾气好,性子柔软,都是她的骄傲。

    只是儿子儿媳成亲三年来分分合合,当真叫人头痛。

    云氏叹了口气,对云桑说:“小桑,你跟贤婿好好的,可别跟你大哥似的整日出幺蛾子。”

    “女儿知道的。”话音落下,云桑心虚不已,她这里也是乱糟糟的啊。

    是以,今日无论如何,都不能由候府把真假原委道出,父亲寿辰,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再者,父母亲已经为兄长操碎了心,她再闹出这样大的事,只怕尚书府再无安宁之日。

    犹记得前世,二老得知实情后,气到手哆嗦,只要他们和离,马上和离,父亲一怒之下要将事情拿到大理寺说道,候府此举是骗亲,按律该剥夺爵位。

    然而候府这一窝子黑心肝哪里肯,索性破罐子破摔,闹起来没完没了,最后坏的只是她的名声,更有甚者,还苛责尚书府势利,瞧不起病弱女婿,偏偏那时,她早已中了徐之琰的奸计……

    最后母亲病倒,父亲朝堂不顺,而兄长,兄长也有一堆麻烦事儿,整日不着家,这个家虽人俱在,可说是支离破碎也不为过。

    如今,即使沐云桑深知,瞒着不是长久稳妥之计,潜意识里,在没有握住候府把柄,没有十成把握之前,能托一日算一日。

    眼看时候晚了,她有些担忧,问:“母亲,咱们回去吧?”

    云氏别有深意的笑,这便顺着她的意回了内厅,厅里只有沐父与好友在喝茶,不见祁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