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接二连三传来瓷器砸地破碎的声音,如果不是其中还伴随着宫人尖叫劝说的话语,那如此清脆的声音应当是金钱堆砌起来的悦耳。居长宁站在房门外瑟瑟发抖,她将双手合起来搓了搓,这么冷的天气,手上怕是要长冻疮了。

    “公主,您别伤了自己呀!”云展站在暴怒的南织面前不知所措,几次想要夺走南织手中的花瓶,可是南织情绪不稳,她不敢妄自行动,“公主,您放下花瓶吧!不要伤了自己啊!”

    南织好像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她不理会云展的话,站在原地不动,放在花瓶上的手指却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公主!”云散看着一地狼藉,要是公主继续这么闹,迟早会传到皇上的耳中去,要是惹得皇上不快,那可怎么是好呢?!“公主啊!您要冷静啊,千万不要再继续闹下去了!”

    云展捡起被南织丢在地上的外袍靠近她,“公主,天气这样冷,先把衣服穿上吧!”

    南织对外界一切的声音都充耳不闻,她渐渐放下举起的手,变得平静的脸突然涌上一抹疯狂的笑容,她笑得颤抖,眼角甚至出现了眼泪,“哈哈哈哈……”

    云展看着这样的南织心中微微颤抖,她想继续靠近南织,可又怕南织受到刺激,说出的话小心翼翼,“公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南织笑得直不起腰,她手中的花瓶因为她手上失力而掉到地上摔碎,她踉跄着后退两步,目光触及到脚边的碎片,脸上笑容渐收,她慢慢蹲下身,捡起一片碎瓷片拿在手中打量,她喃喃道,“我真傻……”

    “公主”,云展蹲到南织身边,轻轻把手搭在她的肩上,“公主,您再到床上休息一会吧……”

    南织突然把瓷片握在手中攥紧,在云展惊恐的眼神里将她推倒在地上,“滚滚滚!你们都给我滚!!!”

    “公主!”云散冲过去想要看她的手,可却被南织一巴掌扇倒在地,她趴在地上抬头看着南织,“公主……你的手……”

    南织的血从指缝中滴落,平时娇弱矜贵的小公主此时仿佛感受不到疼痛,她衣衫凌乱站在狼藉中央,目光狠厉,“你们再不出去,我就打死你们!”

    “公主……!”

    “滚啊!!!”南织将手中的瓷片狠狠掷在地上,突然发狠地推搡云展,“你们也不听我的话!你们都是他的人!你们滚蛋!”

    云展被南织推搡着后退,手臂上阵阵疼痛,她看着南织疯狂的眼神,哭的不能自已,“公主……”

    南织将人全部赶到门外,明月殿像是一个刑场般,到处充斥着哭喊声。

    居长宁知道时候已到,她要是再不动作,那位小公主怕是要用自己的性命做赌注了,她活动了下脚腕,快步从柱子后面跑出,在门关上的最后一瞬间用力将门堵住,抬眸对上南织愤恨的眼神,她像个局外人一样朝她展唇一笑,“公主,您妆都花了,好难看呀。”

    南织怒不可遏,用尽全身力气关门,可是闹了这么久,她早已经筋疲力尽了,终是抵挡不住居长宁的力气。

    居长宁破门而入,眼疾手快地挡住南织扬起来的手臂,“公主殿下,莫要动手!”

    南织看着居长宁几乎是咬牙切齿,“居长宁!你别以为本公主一次次放过你,就真的是不敢杀你!”

    居长宁攥紧南织的手腕,摇了摇头,“公主殿下,您又说错了,您不是不敢杀我,而是不想杀我”,她迎向南织瞪着她的眼神,“人呢……总是这样的,不想做的事情哪怕一万个人劝说都不见得有效果,而自己想做的事情,只要有一个人赞同便已足够。”

    “公主显然是不想杀奴婢的,可不仅仅因为我是丽妃的人哦……”

    南织嗤笑,“真可笑,本公主为什么不想杀你?!”她用力挣了挣手臂,可是居长宁却没用松手,她怒骂,“区区一个下贱的宫女,您也敢用你的脏手碰本公主,还不放手!”

    居长宁不理会南织的气急败坏,她只回答了她的前一个问题,“我又不是公主殿下您,我怎么会知道为什么公主不杀我的理由呢,如果公主想知道,就得用您聪明得脑袋好好想一想了呀……”

    明明居长宁用平淡的语气说出这句话,明明她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可是南织却感受到了她话中的轻视和鄙夷,“……你竟敢嘲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