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漠烟接过李悟手下递上的粮草册子,翻了几张,对着陈忠说道:“陈伍长,你们这些人每人能够领取一把长刀,粮草按照军中标准发放,不过军饷比其他人少些,至于原因,你应该能想明白。”

    陈忠点了点头,他们除去一伍人是正式士卒外,其他的都是辅兵,说的好听叫辅兵,说不好听,那就是车夫、伙夫、力工等人物,严格来说,确实是运送粮草辎重的人。此刻还能领到军饷,说明还是有人稍微考虑的。李漠烟微微一笑,对陈忠说道:“不过你们每日所能领取的粮草,可不够你们挥霍啊!”

    说着,李漠烟若有所指的往鳞鱼驿一望,陈忠也是回了一个笑容,说:“李营头自然不需为我们担心,人吃马嚼的东西,我们还是能够负担的起的,若是真的负担不起,那就把马卖了直接换钱就好。”

    李漠烟哈哈一笑,指着陈忠说:“你是我见过最富有的步卒!比我这一营骑兵都有钱。”

    陈忠没有接茬,只是微微一笑。

    站在驿站楼上看完整出的赵玄,擦了擦半湿的头发,将衣服披起,坐到椅子上,有些放松却免不了的固守某些小动作,对着站在一旁的谋士问道:“凤良,你觉得如何?”

    身材有些矮小,却挂甲悬剑的谋士张凤良微微一笑,那张看不出什么风流倜傥的脸上却让人不觉注目。“太子,李漠烟乃是不败老将军的孙儿,虽然看似在帮那个小伍长,却默默挡下了后面的事,少了不少麻烦,不愧是老将军教出来的孙子。”

    赵玄喝茶的动作停了一下,眼珠向上一动,说道:“我说的是那个小伍长。”

    “此子,难言!”张凤良思量良久,给出一个不算评价的评价。

    赵玄放下茶碗,对着张凤良微微摇头,说道:“你们这些人啊!不是十拿九稳,就是不敢说真话。”

    “有三分把握,说七分稳头,不是谋士。”张凤良微微强调了一句。

    赵玄也没在意张凤良说的,有时候他都觉得他们这些谋士日子过得累,每天步步为营,不敢越雷池半步,有何乐趣?不过,他还是喜欢张凤良这等人,稳着来,比贪功冒进强。走到窗边,赵玄遥望所望之地,举手一挥,如天下在手,轻笑一声,说:“如果不是父皇下的那道莫名其妙的圣旨,本宫还真不会认真正眼去看一个小小的伍长。”

    赵玄如同陷入回忆一般,说:“在汴梁城虽然听过那个小伍长的事,不过除了对他有些厌恶外,没有半点好感。再者是这家伙竟然在汴梁城外堆起京观,说真的,当时我恨不得将他杀之而后快!他虽然没有和我对上,可实打实的在打我的脸,不过后来听到是老二组织的事后,我才开心几分。”

    “太子,这种人生猛自有生猛的用法!物尽其用,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再者您乃帝王之后,需心胸宽广,不然如何招贤纳士?”

    面对张凤良的劝谏,赵玄不由摇摇头,没有收回望向窗外的目光,说:“这家伙刚入大军就给弄上这么一出,我还是那句话,我不喜欢他。”“不喜欢他?好办。前路少不了拼杀,自然免不了死人,他能活着,那就值得我们招揽,高官厚禄少不得他的。死了?那就化作一具枯骨吧!”

    赵玄将窗户关起来,对于张凤良所说,没有半点情感波动。

    李悟黑着一张脸走到官道一侧的枯树林间,拔出身上的长刀,对着一颗枯树,双手握刀一通乱砍。

    好不容易将心中火气发出去一半,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李悟警惕的转过身子,见到一个头戴缨盔的轻骑走了过来。

    李悟刚想发问,那人率先开口,说道:“悟哥,你还好吧?”

    听到那人的声音,李悟也知晓来者何人,冷声说道:“张拓,你是过来看我笑话的吗?”

    张拓摘下头顶的缨盔,有些自嘲的说:“悟哥,你这是笑话你呢还是笑话我呢?他陈忠害的我如何,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过来笑话你,那还不是笑话我自己?”

    张拓自从被陈忠逼的留刀之后,就和李悟等人淡了关系,这也是李悟对张拓冷眼冷语的原因。

    见张拓这种反应,李悟转瞬之间便转换了脸色,走过去拍了拍张拓的肩膀,说:“还是你跟我是兄弟啊!其他人都是一群白眼狼!”

    张拓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张拓,你怎么跑到骑兵营里当起小兵了呢?”李悟见张拓谈性不高,便换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