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傍晚的时候,又下起了鹅毛大雪。徐朝寒也未再出去,一直窝在屋子里,好在昨儿徐四夫人差人送了两坛子的桂花酿来,她给徐昌源和宋妍送了一坛去,她自己留了一坛。就跟屋子里和惊秋新月在炭火上暖了一壶的桂花酿,就着花生瓜子喝了些,有了几分醉意后索性就躺下睡了会。

    等徐朝寒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丁管家过来禀道:“四小姐,刚刚东宫里有人送了帖子过来,请您和大爷、大奶奶、六爷、七爷明日去东宫赏梅。”说着,将帖子交到徐朝寒的手上。

    徐朝寒一听到“太子”两个字顿然惊住,接过丁管家递来的帖子,打开一看,的确只是普通的邀约帖子,可徐朝寒却觉得像是催命的符。良久之后,她才挥了手示意丁管家先下去,心里想着,好端端的太子为何要宴请他们去东宫?

    用晚膳的时候,徐朝寒同长徐昌源和宋妍等人说起太子来帖子邀请他们的事,徐昌仕并不意外,解说道:“京城里梅花开得最好的就是东宫那儿,太子也是每年都会邀请一些文人学子去东宫里赏梅。东宫素来清冷,想来这也是为了给东宫添点人气,二来,文人学子大多会成为朝中的中流砥柱,太子自然要多拉拢着。”徐昌林对太子邀请他们去东宫里赏梅的事显得异常高兴:“往年的时候,就看着别人进东宫里去赏梅,我和六哥在京城里没什么名声,事事还得听着父亲的意思,太子也不会邀请我们。今年也是沾了大哥和四姐姐的光才有这样的机会。明日东宫赏梅,大哥可是要独领风骚,再度在京城里掀起徐家才名来。”

    听徐昌仕和徐昌林这一说,徐朝寒略微安心,兴许是她多想了。

    到第二日,东宫亲自派了马车来接。徐朝寒一行人上了马车往东宫而去。

    果真如徐昌仕所说,东宫今日请来了不少京城里的文人才子,太子和太子少师更是亲自出府门口来迎接。王若行也在被邀请之列,他看见徐朝寒几人来,也未避开来,生疏的抱拳见了个礼就去别处同其他的人说话。

    京城里不少才子都听说了徐家大公子来了,均过来跟徐昌源说话,也有不少人在请教制艺之事。徐昌源却是一贯的清冷,与他们寒暄客气几句话便就和宋妍往梅林而去。

    徐朝寒看着这些文人才子,虽说是赏梅,却是时不时的有人作出一首咏梅的诗来,赶紧写下来拿给其他的人看。又有人将所有与梅相关的诗词囊括起来,一人一句的念着,或是有人在画着梅花。而邀请大家来赏梅的东宫太子则是站在远处的回廊里,一脸面无表情的脸依然冰冷不变,注视着梅林这儿的一切。

    徐朝寒突然有种他们被人放进了画里,太子在观看这幅画作的绝妙之处。

    四下无人理会。徐朝寒便离了梅林去别处走走。

    突然听得一处院子传来不止的咳嗽声,徐朝寒好奇,便就疑惑的往那儿去。这处院子特别的偏僻,徐朝寒一路过来也未见有丫鬟小厮守着。她往里头去,咳嗽声越来越近。

    她在一处屋子前停下,那咳嗽声应该是从面前屋子里传出来的,徐朝寒小心翼翼的走上去,推开门来,却见一个面容溃烂的女人穿着一身绢布麻衣蜷腿坐在垫子上,因着剧烈的咳嗽而引得苍白的脸上也泛起了一丝丝的血色。

    那女人惊慌失措的看着徐朝寒,问道:“你是什么人?”

    徐朝寒只觉这个声音好生熟悉,就是记不起在哪儿听到过。她盯着那女人看了许久,才回神过来回道:“我是太子殿下请来东宫赏梅的,一时迷路误闯入这里,打扰到你了,抱歉!”

    徐朝寒将门关上,赶紧的退了出去。

    她刚一出去,后面就有个人拍了下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