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卯时,皇帝由苏培盛伺候着更衣,这原本是该由侍寝的妃嫔来做,但是苏培盛见沈贵人睡得很香,全然没有半点醒来的样子,又一瞧皇上轻手轻脚的模样,似乎也不想吵醒沈贵人,他便小心上前伺候穿衣去。

    待圣驾离开,原本躺在床上沉睡的沈眉庄睁开眼睛,柔媚的勾起唇角。

    果真如此,即使再了不起的男人,只要得到了心里和身体上的满足,便很好说话,也愿意做一些看起来体贴温柔的事。

    闭眼又躺了一会儿,沈眉庄便让人进来伺候她梳洗打扮。按着规矩,侍寝后的嫔妃第二日一早要去景仁宫给皇后请安。

    自然也有皇帝心疼美人儿,免了请安礼的。但这样的情况于如今这位皇帝身上很难见到,他重规矩,自然不会让嫔妃不去给皇后请安。

    当然了,再重规矩的人也难免因为某些原因而破例,但合宫里有此殊荣的嫔妃少之又少。可话又说回来,就算能得此殊荣,恐怕除了华妃,没人真敢恃宠而骄不去给皇后请安。

    “臣妾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沈眉庄来时间颇早,至少来请安的嫔妃除了几个地位的,其余的都还没到。

    待沈眉庄行过大礼后,皇后身边的剪秋便上前扶起她。

    “刚才皇上身边的小夏子还来告诉本宫你会来迟些,本宫想着你昨夜伺候皇上累着了,迟些也无妨,谁知你竟是如此早便来了,快些坐下吧,”皇后笑得端贤大度,但话里却暗暗将沈眉庄放在火里烤,让其他人生出嫉妒之心。若不是沈眉庄知道皇后的本性,可能也会被皇后这副模样给骗了过去,以为皇后是真的大度贤惠呢!

    “皇上与皇后体恤,是臣妾之幸,只是按规矩,臣妾自该按时来给皇后请安,哪里能坏了规矩呢?今日来的太早,恐扰了您,还请皇后娘娘别嫌弃才是。”沈眉庄心里冷笑,什么让自自己迟些再来请安,她没来迟都被皇后故意挑起其他嫔妃的不满,若她要是真敢来迟,恐怕皇后又会闹别的幺蛾子,恐怕故意把此事传到华妃耳里,借华妃之手来为难自己。到时候皇后怕是又会跳出来当好人,既惩戒了自己,又能挣得一个贤德大度的名头。这皇后真是事事处处、无时无刻不在算计呢!

    “你能这般想,本宫心中十分熨帖,”说着,皇后又叫人赏赐了一些东西给沈眉庄。

    不一会儿,嫔妃陆陆续续来了,屋内的女人们说了一会儿话后,就听到太监传报的声音,“华妃到!”

    除了皇后外,其余嫔妃皆起身,只有齐妃行了个平礼,其余嫔妃纷纷行礼道:“华妃娘娘!”

    “臣妾见过皇后,”华妃盈盈一拜,这么一个行礼的动作让她做得既优雅却也敷衍。

    “起吧!”皇后对华妃的行为似乎并不在意,笑呵呵地让众人坐下说话。

    “今儿皇后娘娘这里好生热闹。”刚一坐下,华妃的视线就落到了沈眉庄身上时,笑容格外柔媚,却又带着两分凉意。

    “昨夜沈贵人侍寝,自今日之后沈贵人就是咱们真正的姐妹了,想来各位妹妹也是来同沈贵人说说话的。”皇后一副笑盈盈的模样,却故意往华妃心里扎刀子。

    华妃脸色微变一瞬,遂酸溜溜道:“是啊,打今儿起,沈贵人就是名副其实的贵人了,也是众多姐妹中的一员了。”

    见华妃被刺到,皇后露出一个温婉的笑意,声音也如春风般柔和的对沈眉庄道,“日后若是缺了什么东西,到本宫这里,”她顿了顿,才道:“或是华妃那儿说一声便是,万不可苛责了自己。”

    “是。”沈眉庄起身行了一个屈膝礼,面上带着得体的微笑,“臣妾谢过皇后娘娘、华妃娘娘体恤,不过并不曾缺些什么,倒是让皇后娘娘费心了。”

    华妃嗤笑一声,话里暗带暗讽之意,“皇后娘娘倒是慈爱。”

    众人仿佛看不到皇后与华妃之间的暗流涌动,每个人都眼观鼻鼻观心,垂眸不语。

    皇后仿若听不到华妃话里的暗讽一般,依旧笑着道,“见你们这般和睦本宫也放心了。今日就到这儿,各位妹妹若是无事,便回了吧。”既然皇后这般说了,众位嫔妃自然不会继续留下,齐齐退出景仁宫后,才露出了半分真性子。

    率先发难的便是华妃的第一簇拥——丽嫔。只听丽嫔用不高不低,但却足够在场几人都听清楚的声音道:“听说沈贵人和莞常在情同姐妹,这莞常在病了要静养,沈贵人却欢欢喜喜去侍寝,想来莞常在知道了,也会为沈贵人高兴的,本宫说的可对?”

    闻言,沈眉庄面带微笑,不轻不重的回了一句,“嫔妾与莞常在同为嫔妃自然是情同姐妹,不光是莞常在,嫔妾与各位姐姐也是情同姐妹。妹妹能伺候皇上,丽嫔姐姐难道会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