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陈叶面无表情放下一子,谢新绿提醒道:“陛下,胜负已了,不必再继续了。”

    棋局之上,黑子一改之前保守的状态,一招制敌,堵死了白子的退路,白子败局已定,回天无力。

    …………

    林陈叶心里生出了一种荒谬的可笑,轻轻一挥把食指与中指之间夹的棋子扔进棋盒。

    “你们姐妹之间关系真是好,就不怕把谢禧惯坏了吗?”

    “自然也怕,常姨娘和我之前还想着要不要教教阿禧规矩,让她端庄一些,不要总是说一些让人着脑的话。可后来发现又能教她什么呢。她一个小女子也没有雄心大志,平日所求不过多出府玩耍,多一些喜欢的首饰衣服,她之所求生来有之,又何必剥夺她生来就有的东西呢。”

    谈起谢禧,谢新绿眉眼柔和,唇边带笑,“既然能够富贵一生,没必要非要受苦。”

    林陈叶低声道:“谢禧可真是好福气。”转而向外高声吩咐,“去跟谢昭仪说寡人与昭容棋局正酣,一时半会儿下不完,她若想在外面等便等吧,只是回去以后别忘了召司药司请脉,天寒地冻小心着凉。”

    福禄依言出去回话,过了一会儿谢禧进来了,手里还揣着一个鎏金飞花手炉。

    林陈叶一看就笑,“谢昭仪装备的倒齐全,寡人还以为你嫌清净殿太闷热,要在外面看雪景呢。”

    谢禧努力克制翻白眼的冲动,“陛下说笑了,妾生性爱动,怕打扰陛下跟姐姐对弈。”

    谢禧一脸镇定,笑容像牌匾一样挂在脸上,林陈叶情不自禁想逗逗她,“谢公教女不凡,谢昭容棋艺超群,寡人也甘拜下风,不知谢昭仪棋艺如何?”

    “妾愚钝,父亲常说妾朽木,堕他威名。”

    “那谢昭容有何擅长的呢,琴棋书画,针黹女工。”

    谢禧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妾女工尚好,陛下是要看我刺绣吗?”

    “……时间不早了,寡人还要去延和殿处理政事,你们回去品尝羊肉药膳吧。”

    谢新绿起身和谢禧一块告退。

    回去路上谢禧偏要踏雪而行,谢新绿拉着她手陪她一块走在落雪不深的小路上,听踩雪发出的沙沙声。

    “阿姐,陛下怎么最近总找你啊,他之前不是还喜欢卢画萼的吗,卢画萼天天给他弹琴听,陛下还命司乐司给她复原失传的古乐曲,还请教了不少前朝的大人呢。”

    谢禧伸手拂过路旁柏树的枝丫,上面的积雪纷纷扬扬往下掉。

    无怪谢禧来找谢新绿,最近林陈叶总爱召谢新绿侍寝,谢禧姐妹俩同住一宫,林陈叶每次去谢禧都得一块拜见,用膳时也得陪着。有时林陈叶兴致好了也会去看看谢禧,搞得谢禧干什么也不自在。

    最重要的是天气渐寒,朝野无大事,林陈叶不爱出来,闲着无聊就让人去作陪,消遣时间。

    闻香,卢画萼,孟羞玉,方阅人一个个轮着来,这几天轮到了谢新绿。才开始是谢禧,下雪天谢禧没那么大的精神头出去玩,老老实实陪林陈叶在清净殿待了几天,大多数时候都是林陈叶看奏折,谢禧在一旁自得其乐,写字帖,研究香料,或是呆看雪景。突然说两句话,林陈叶偶尔会应一句。两人相安无事,岁月如流。

    有一次谢禧配香料,林陈叶不喜香味,但看谢禧成日里闲得发慌,也没说什么。可谢禧香料越加越多,林陈叶才开始还能忍,后来香气愈发浓郁,甜得发腻,呛得他连连咳嗽。

    谢禧还一脸担忧,“陛下,您冷吗?要不要再加点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