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扬见是把木盾,连手都没动就说道:“盾牌就免了,不知您这可有铠甲可卖吗?”

    高老爷指了指身上的甲胄问道:“要不我这身铠甲也卖你算了,合着你只看得上我这身装备。”

    刘扬歪着头打量了两下对面的铠甲,“这么过时的裲裆甲也就你还能穿在身上,而且上面的甲片早就磨得不成样子,这样的古董亏你也能寻出来卖。”

    高老爷嘿嘿地笑了两声,“您还真别看不上,就是这样的古董现在也有人抢着要。不过既然你诚心要,我手里确实有几件好货。”说着,就抬手打了个响指,刚才躲去一边的手下便又提着个口袋过来放到桌上。

    刘扬朝身边使了个眼色,一旁的刘欣过来从里面掏出件七八成新的铠甲。刘扬抖开看了两眼,原来是件军中制式的筒袖甲,就摊手说道:“看来您这是没少从军队里撬这些好物件出来,不过要是你家高大人知道了,不知会是什么结果。”

    刘扬的这句话仿佛戳到了痛处,让高老爷玩世不恭的脸上多了一两分冷峻,可是这位军火商人还是尽量压住怒气道:“少啰嗦,你到底是要还是不要。”

    “当然要,不过我要一百把刀和一百套筒袖铠,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么多货。”

    高老爷斜着眼睛看了对面一眼,脸上的冷峻又多了一分,“我现在只能各拿出五套。”

    “您如果这么没诚意就算了,大老远谁跑来只买几件兵器铠甲啊。”

    高老爷按了按腰间的剑柄,忽然露出些笑容,“刘公有所不知,如今燕王正倾全国之力南下,眼下各处的军械都被征调到前线去打仗,哪里还有那么多刀剑铠甲拿出来贩卖。”

    刘扬听着不禁皱起眉头,“燕王慕容家不是一直向江南的大晋称臣么,怎么想起来南征了?”

    高老爷摇了摇手臂,“刘公您想多了,燕王的军队始终都没南出黄河,据说只是替朝廷收复中原的失地罢了。”

    刘扬挑了下眉宇,不由得轻嘘出口气道:“我还以为远离故土许久,连江淮一带发生大战都不曾知晓。”

    对面的军火商人显然无心讨论军国大事,于是有些不耐烦地问道:“刘公既然千里迢迢地跑到我这来买兵器,只是不知道您打算用什么宝贝来换呢?”

    刘扬的目光闪烁了两下方才说道:“我这手上倒是有些南海的琉璃和珊瑚,不知老爷有没有兴趣?”

    高老爷挑了挑唇上的胡须,有些不以为意,“这些奢靡的东西那帮南遁的大人们倒是喜欢,可对我们北人来说再漂亮的石头也远没有衣食器具来得实际,要么您再换点别的?”

    刘扬和身旁的刘欣交换了个眼神,“什么时候慕容家的大人们都变得这么实际了,难道现在那些命妇们都不喜欢这些珠玉细软了?”

    商人无奈地收起了桌上的铠甲,“眼下王爷把举国之力都用在了战事上,所有的铜钱都拿去换了粮草辎重,连各家贵妇的日常用度都受了影响,哪还有余财换这些既不能吃又不能穿的石头。”

    听到这里刘扬才总算有些明白对方的苦衷,不禁转念道:“那我用扬州的绸缎总可以了吧。”

    高老爷依旧摇头,“还是太奢靡,现在你就是白送给我,回去我也很难转手。”

    刘扬拨了拨桌上的水碗,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什么时候一向爽气的高老爷变得这样低调起来了,在偌大的燕国竟然连些绸缎都贩卖不出去。”

    商人听了这话倒是有些怅然,“谁说不是呢,刘公您有所不知,我这边这多半年来都没卖出多少铜钱出来,反倒是压在手里的货物一进一出还亏了不少。”

    刘扬盯着对面沉吟片刻,“哦,您手里要是真有压住的货物难以转手,以我们多年的交情,小弟愿意用适当的价钱帮您周转。”

    商人被这话说得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又继续道:“你还是说说手里还有什么实在的东西拿来交换吧。”

    刘扬觉得对面的要求实在有些棘手,反复挠了挠头才说道:“我那边倒是有些百济和新罗的粗绢,虽然比不上江南的绸缎那样精美,但还是要强出普通人家所用的粗麻。如果连这些都不行的话,那您只能找别人去筹措军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