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将这里挂上灯笼……”

    “那里,那里,那里再打扰一下。”

    “这里的屏风不好看,换了那个戏鱼的吧。”

    “哎,小心些……”

    “我说李七,你在这做什么呢?这个花瓶别打碎了,去院子里折只红梅吧。”

    李七正忙得焦头烂额,手上一叠新桃符和窗花,匆匆忙从文羡卿身边经过,被她喊住,李七愣了一下正面撞上洒水的仆人,手上的东西不防备“哗”地一下全掉了下来。

    文羡卿赶忙小跑去替他捡起东西,一边拍灰一边塞到他手中,继续问:“这两日铺子里忙吗?怎么心不在焉的。”

    李七听了,擦了把额上的汗,摇头道:“你早先都把那些事情提前弄完了,这临近年关,伙计们都放假了,那还有什么事。”

    院子里的家仆有些忙,拆洗褥帘,洒扫六院,掸拂尘垢,疏浚渠沟,忙得不可开交,文羡卿让了一波,又躲了一群,无法,只得拉着李七,去角落一出不碍眼的地方。

    “那你这行色匆匆地是要做什么?我不是放了你的假,难不成你年关不回去了?”

    “我,我…”李七支吾道,“回去要好久,也没什么人,我留在这挺好的。而且看你布置家里这样忙,稍微帮着。你瞧,这是我写的桃符,你的字还是别拿出来了,若是看得过去,用我的贴些家里。”

    文羡卿这才看清他手里的对联,她随手翻了几页,龙飞凤舞的字,配上洒金的墨,在那裁剪几方的纸张里笔走龙蛇。她笑着拍了拍,决定道:“就用这些了,省的我还得去请夫子。你来就是送这个?”

    “哪有!”李七颇觉委屈地抱怨,“我都来许久了,晨起就在这了。你那侧院都是我帮你处置的。要不是忘了这些,回去拿,你怕是都不知道我在这。”

    “来,抬脚。”一婶子拎着扫帚从他二人腿下扫过,两人默契地一跳,继续上次的话题。

    “我今天忙得有些晕。我算算啊,还有两日,两日了!怎么就过年了,家太大,我还什么都没弄好呢!”

    文羡卿眼见着额上出了一层汗,李七替她腾出一手,递出阵阵寒风,边挥边道:“别紧张,别忙。话说,祁爷不回来吗?”

    说到这,文羡卿也不开心了,她憋屈着抿唇道:“不知道啊,上次递了信,再没有信息,应该回不来了吧。也不知道传个信什么的。哎,既然——”

    “让一让,让一让,避着水盆。”

    李七揪着文羡卿,让出一条道,文羡卿接着道:“你不是过年不回去吗?过年来这吧。我一个人挺无聊的。”

    “你不——”

    “搭把手,把这个送上台阶,好嘞。”

    两人又避让到草地上,李七说:“你一个人吗?那倒也可以,到时候我提些酒来,若是忙得早,这京都也是极热闹的。”

    她一个人吗?

    文羡卿也有想过去找信璨,但过年去打扰他家人团聚有些不太好,自己也不方便在这个时候去他府上。想想上次,上次已经闹出天大的误会,再引起什么还未发生的误会就不好了。

    “放心,我一个人,你只管带酒,这家中我这两日不睡了,再忙着也是来得及的。届时再给他们放个假,孤家寡人的留下来,大家互相——我说!能不能别从这儿走……来,你继续……李七我们让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