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玩意儿能证明什么?”李怀德不解地问。

    李卫军连忙解释道:“李叔,这可是我在田径队训练时用的道具。您看这口哨,声音清脆响亮,是发号员专门用的工具。还有这计时表,它能精确记录我的奔跑时间,能够精确的毫秒,甚至是微秒,至于这牛皮纸信封里!”

    李怀德听得半信半疑,直到打开牛皮纸信封,看到上面字迹凛然的介绍信内容,再瞧一瞧李卫军振振有词的样子,也不好再追问下去。

    “行吧,体育田径队福利待遇虽然比不上咱们轧钢厂,但终归是个好去处,就是日常训练对身体负荷大,不过,你进入田径队后可要好好努力,争取取得好成绩,让咱们老李家出一个运动健将,也算是光宗耀祖了。”李怀德鼓励道。

    “放心吧,李叔,我一定会努力的!”李卫军心里暗自感到好笑,要是李怀德这老狐狸知道自己轻轻松松能突破世界百米田径记录,那该是怎样一副表情呢?

    李怀德嗯了一声之后,没再继续关注此事,他最初以为李卫军有了什么大靠山,能在关键时候拉扯自己一下,现在看来,自己这个好大侄儿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说来也是,李怀德跟姜熙凤做了那么多年的纸面夫妻,自己老丈人家的能量大小,李怀德那还是有深刻体会的。

    寻常家庭,在姜熙凤娘家那边完全不够看,李卫军虽然稀里糊涂地被弄到了田径队,但一个臭搞体育的,有什么能耐能够干涉到扛枪吃兵响的。

    他却不知道,搞体育田径的同样有差异之分,凭李卫军跟老人家的关系,李怀德这事那是再简单不过了,只需要轻松的给张云振打个招呼的话,问题就迎刃而解。

    但问题的关键是,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就是李卫军呀,要不是李卫军把控不住自己,跟姜熙凤将生米煮成了熟饭,姜熙凤也不会按耐不住性子,一门心思的就要跟李怀德扯离婚证了。

    总而言之,这件事情是掰扯不清的,李卫军总觉得他跟姜熙凤之间的恩怨,多多少少还是要做个了断为好。

    李卫军见李怀德颇有一种英雄末路的暮气感,心里同样百感交集,平心而论,李怀德这个便宜亲戚对自己不薄。

    虽然说这厮贪财好色,长袖善舞了点儿,好端端的把人家杨厂长给弄的一点脾气都没有,甚至想要取而代之吧。

    但李怀德这人对属下那是真不错呀,尤其是对李卫军这个心腹而言,沪海采购这种旅行散心意义多于任务性质的好差事,就暂且先不提了。

    光是李卫军采购员的行当,李怀德那都是大开绿灯,亲自保驾护航不说,又是自行车票,又是收音机票,又是大钢表票,对李卫军不可谓不赏识。

    但是没法呀,谁让摊上姜熙凤这个折磨人的小妖精呢?

    “李叔,要我说山高水长,绿水长流,咱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不如暂且忍耐着些,主动要求深入下乡开展工作,这样的话潜伏爪牙,说不定往后还有翻身的机会。”

    李卫军咂巴了下嘴,给李怀德出了个明哲保身的计谋。

    目前形势比人强,姜熙凤跟李怀德扯离婚证的消息一旦泄露出去,势必会让昔日招惹到的仇家卷土重来,到时候,没了靠山的李怀德那比小绵羊都温顺可亲,真正的成了鱼肉。

    倒不如说玩一招,以退为进,主动引咎辞去自己的副厂长身份,这样的话在周边乡下地区随便哪个农场混个职务,暂且等待东山再起的那天。

    “你是说,识时务者为俊杰?”

    李怀德听到这个方法,表情艰难的挣扎了许久,他从一个小小的工人,一路宦海沉浮到了如今的地位,眼看着就要踢开杨厂长,再也没有拘束了。

    现在猛然间要放弃掉这些年辛苦打拼得来的地位,对李怀德而言不可谓钻心的疼痛,但局势摆在这里。

    要是自讨没趣的继续留在轧钢厂,垂死挣扎,面临的苦处和险境比现在要危险的多,李怀德这个人,能一路青云直上,不全是倚仗老丈人的能量,自身头脑灵活,懂得什么是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道理。

    因此略一沉吟片刻之后,李怀德强忍着肉痛咬紧了牙关:“贤侄说的有道理,现在不壮士断腕是不行了,必须要快刀斩乱麻的尽快将自己摘出去,这样,你李叔得罪的仇人太多,到京城周边乡下的农场,怕是无济于事,我想到滇南那边去,那边恰巧有个能投靠的老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