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晋州肃亲王府,犯下了滔天大罪的赵广先,此刻已全然没有了双修的兴趣,基于对亲弟弟的了解,他很清楚自己会是什么下场。

    偌大的正堂中,左排上首坐着的是私售军械的世子赵然,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作为上梁的赵广先,自始至终都没有责罚自己的大儿子,主要是没脸。

    右排上首坐着的是挖坟掘墓的关山川,换做以前赵广先铁定会大耳刮子抽他,但如今手握城守军兵权的关山川,俨然成了肃亲王最后的依靠。

    此刻已然入夜,但赵广先仍然在思考着,至于赵然和关山川则在默默的等待。

    事发之后,从小就毫无建树的肃亲王,想到的唯一办法便是逃跑,谁知刚刚说出口,便被赵然果断否决,因为拖家带口根本就逃不出织造局的视线。

    知父莫若子,赵然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只知道愁眉,却始终拿不定主意的父亲,不动声色的对着关山川使了一个眼色。

    “王爷,天色已经不早了,您老早些休息,末将先告退了。”

    “父王,我送关将军。”

    这一送,一直送到了大门外,一路上未发一言的二人,只是在关山川上了马车之后,随意的点了点头。

    深夜,一个鬼魅般的影子忽然出现在赵广先的床前,顿时把丝毫没有睡意的肃亲王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

    不待肃亲王叫人,黑衣人立刻封住了肃亲王的哑穴:“王爷莫怕,这里有一封密信,您看后便会一目了然。”

    惊魂未定,干张嘴不出声的肃亲王,颤颤巍巍接过信,瞬间老泪纵横。

    信中只有五个字:选一孙留后。

    对赵元稹的字体再熟悉不过的赵广先,感恩戴德地从床上滚落了下来,对着京城方向郑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王爷,我在这里等您。”说话间,黑衣人迅速解开了肃亲王的穴道。

    “有劳,代我给陛下请安,就说我这个当哥的让他丢人了。”

    事出紧急,赵广先哪里还顾的上什么繁文缛节,一脚踹开了大儿子的房门,径直走到床前,将正在吃奶的孙子一把抱了过来,不待惊慌失措的儿媳出声,便一刀扎进了她的心窝。

    直到黑衣人带着婴儿消失在黑夜中,赵广先才突然想起来,赵然居然没在房中,知子莫若父,肃亲王心中很清楚自己得儿子会做什么。

    若是黑衣人没来,赵广先一定狠不下心,但此刻没有绝孙的他,平生第一次有了杀伐决断的魄力。

    “立刻找到世子,若是他执意不回来,就...就...杀了他。”

    “王爷,您...”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的老管家,立时张大了嘴,一脸的惊诧之色。

    “快去,按我说的办。”

    待管家离开之后,下完命令的赵广先,直接瘫在了椅子上,无比痛心的轻声自语:“虎毒不食子,然儿你不要怪爹狠,爹这么做全是为了你的儿子活。”

    肃亲王府周围,早就布满了织造局的探子,在朝廷和其他三支队伍到来之前,他们的任务是严防死守,不得让一人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