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年关

    旧历年关将近,马上就是辛亥年了。

    国士伍连德亲赴关外傅家甸,主持大局,防范鼠疫。分级治疗、区域管制、借调上百节火车车厢用作隔离病房。

    一时间,西医固然乘风而上,受人礼赞。

    不过,那些手摇串儿铃,肩挎医箱的旧式郎中、赤脚大夫,虽有愚昧之处,却在抗击鼠疫中,前赴后继,万山无阻,亦不负“医者仁心、悬壶济世”之祖训!

    此心此志,无异于愚公撼天。

    无奈鼠疫迅猛,凭借铁路纵横,不过两三月的光景,便已掳走成千上万条人命,且每日仍以数百人染疾遇难的速度,如水泻地般蔓延开来。

    关外凛冬,却常以黑雪点缀。

    临近年关时节,京奉铁路停运,清廷调兵前往山海关驻防,严守往来入关之人,哪怕是钦差大臣来了,也要照例在此留观数日,才能放行。

    很快,鬼子手中的南满铁路,毛子手中的东清铁路,也相继宣布停运。

    整个关外的白山黑水,顿时如同一潭死水,完全凝结冰封。

    宫保南这才翻过身,强睁开眼睛,抻了个懒腰,咂咂嘴——还在那演呢!

    江城海看了一眼窗外,忽然叹息一声,反问道:“你觉得是你、我或者小道,让他们走这条路的?”

    一听说不是跑腿,宫保南终于长舒了一口气,问:“那就行,让我干啥?”

    一个人的衰老,往往体现在对隔代的期盼上,大名鼎鼎的“海老鸮”也未能免俗。

    “啊!可不是么!”宫保南连忙借机重新躺下,裹上被褥,哀哀自怜道,“大哥,七弟……怕是不中用了,以后,还得让关伟多多出力唉!”

    说罢,江城海便笼起袖管,自顾自地回屋去了。

    ……

    <divclass="contentadv">江城海回到西屋,拖鞋上炕,在炕桌前给自己装了一袋烟,点着,深吸了一口,眯缝着眼睛,喊了一声:“老七。”

    “没有!没有!”

    人都说戏子无情,没响蔓儿的时候,妻儿常在左右,不离不弃,可有朝一日,火穴大转,多的是抛妻弃子的负心汉,其实负心之人,又何止于戏子?

    宫保南单睁开一只眼睛,一听这话,立时从炕上坐起身来,扭腰抻胳膊,神情万分惊喜地说:“嘿!大哥,巧了!刚才眯这一会儿,现在感觉强多了,好像也没啥事儿!”

    宫保南躺卧在炕梢,冲着墙,一动没动。

    他清楚地记得,老爹曾经说过,既要跑江湖,就不能有太多牵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