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里,宜尔斯每天吵闹个不停,除了我和丁莎莎偶尔回两句,其余人一整个寒假都一声不吭地。只是今天,宜尔斯尤为安静,不知是被什么事牵绊住了还是怎的,我也没空细想。

    小区门外,我已经等了近五分钟。吃完午饭,陈棋突然打来电话让我在小区门外等他,我问他有什么事,他也不回答,一整个神神秘秘的。可早五分钟之前他就已经说自己快到了,至今也没见他的踪迹。我顶着烈日等的有些不耐烦了,正想找个有树荫的地方,却听见身后传来汽车喇叭的滴滴声。转过身时,我恰好看见陈棋开着他的车停在我面前。忍住心中的焦躁,我还是换了副笑颜面对他。

    车内,陈棋的母亲坐在副驾驶位上。她见到我时,依旧是那副欢喜得不得了的神情,热情与我打招呼;随后她打开车门下车来,从车后座拿出几个礼盒,及一袋抽了真空的肉食,并与我说:“这是熟食,回去随便加点儿香料炒一炒就可以吃了。陈棋说你不会做饭,我想着这个简单,就给你多带了点儿。”。

    我一边答谢阿姨,顺带瞅一眼此刻在一旁乐不思蜀的陈棋,用我那没好气的眼神。我的缺点他倒是都查了个清楚,啥都往出抖,一点儿面子不给我留的。

    与陈棋母子告别后,我一个人拿着一堆东西往回走,嘴里还忍不住小声抱怨了几句:知道有这么多东西,倒是把车开上来啊!让我走那么远的路出来拿,纯纯考验我的体力嘛!

    走了一半,我累的实在是走不动了,便停在半路休息了好一阵,才继续扛着东西往家中走。回到家的我早已是汗流浃背,来不及察看陈棋带来的东西,我整个人瘫坐在地毯上休息了好一阵。突然,一个电话打来,猝不及防间我被吓得浑身一抖,这才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

    电话中,宜尔斯有些萎靡不振的语气与我说道:“糖糖,李奶奶过世了。”。

    那一刻,仿佛一记重锤砸在我脑袋上,只感觉我整个人都晕乎乎的。答应过李奶奶的事,终还是无法为她实现了......

    坐在地毯上,汗水干涸的印记还留在我的脸上,有些黏腻,我却无心去清洗。沉寂了半晌,我还是艰难起身来到洗漱台前,将那黏糊糊的汗水都洗去后,才拿起放在玄关台上的周亭的车钥匙,准备出门去。

    养老院门口,巧叔再见我时,脸上有了阳光般和煦的笑容,他亲切温和地与我说:“丫头,你来啦。”。

    登记簿上,我照旧用“江望晴”的名字做了登记。从大门走进,我沿路来到草坪上,只见一处凉亭下,外婆身旁蹲着一名身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工不见了影子。我并未感到好奇,或许是医生正好在为外婆做身体检查吧,为了不与那医生错过,我一路小跑着前进。

    来到凉亭下,方才蹲着的医生此刻已经站了起来。当他转过身看见我时,眼中并没有惊愕之色,只是淡定地将听诊器收起来,随即看向我说:“没什么事,我刚刚听过了。”。

    早晨阿姨打电话说外婆脸色不好,早餐也没吃几口。于是,我才连忙赶来看看。院中有紧急情况时,管的相对宽松一些,我也就不用再像往常一样需要预约才能见到外婆了。

    “谢谢!”。听了医生的话,我心中才稍有放松些,赶紧向医生道谢。

    医生听闻,面无表情地从我身旁走过。然而,没走几步,就听见他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孙奶奶的病历上有我的电话,你有事情绊住脚时可以给我打电话了解她的情况,不用亲自跑过来。”。

    不知医生为何会说出这番替我考量的话,我正想感谢他,却见他说完就径直朝房屋内走了去,并未给我开口的机会。来到外婆身旁,看着她被微风吹的有些凌乱的白发,我从背包里取出自己的檀木梳子,轻轻地为她束好发;又从自己头上取下两根黑色发卡,将她两鬓的碎发都别上。

    蹲在外婆身旁,看着她被岁月拉皱的脸庞,我握住她的手,与她说起自己的心里话。虽然知道外婆无法回应我,可我觉得她听得见,也听得懂。就这样,我静静地陪在外婆身旁,陪她看了我开学前最后一个夕阳,才在黄昏之后开着周亭的车慢慢悠悠地回了家。

    “你的学费我已经给你打在卡上了,不要落了。”我正在厨房洗碗,父亲突然来到我身旁,严肃的语气叮嘱着我道

    “我给周亭打过电话,你去上学的时候他会请假出来接你。以后这边就你一个人,你要学会照顾自己了。你也得学会下厨了呀,不然我不在家你不能总是吃外卖吧!”父亲的唠叨就像是要与我相隔天涯那般,将他尽可能想到的事情都交代个遍。

    “爸,你不要搞得好像我们以后就不见面了似的。研究生都是下半年的事了,你现在说也太早了吧!”,我有些不耐烦了,连洗碗的动作都加快了些许。

    “你就是不听说。早点儿学会做饭,也不至于顿顿点外卖吃呀!外卖都没营养,还不健康,你自己做也花不了多少时间。”父亲见我不听劝,便开始抱怨起来。

    “知道了知道了,我有时间就学着做好吧!等你下次回来,我肯定给你做一桌子大菜!满汉全席那种!”见父亲还想继续说道,我赶紧止住他答道。

    父亲见我开始胡说八道应付他,摇摇头,白了我一眼就转身进客厅看他的新闻联播去了。我将厨房收拾干净后,擦干手回到自己卧室又开始整理起来。明天就是返校的日子,大家都忙的不可开交,只有我好像失去了方向一般,找不到可做的事情。

    收拾好箱子,将它推到一边,回到书桌前,一张银色银行卡出现在桌上。我拿起银行卡来到客厅,将它举在空中,询问父亲这是何意?只见父亲说:“那是我之前给你攒的嫁妆!你收好,别拿出来用了。你的学费、生活费我会打在你另外那张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