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若是来劝我开城投降齐军,就不要开这个口了,免得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

    看着副将易通带着城中十几名大大小小的樊城籍将领大半夜来自己府上,刘约如何猜不到他们的来意,当即面色一沉,冷冷开了口,语气中隐隐含着威胁之意。

    此话一出,在场的十几名樊城籍都不由面色微微一变,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为首的易通。

    易通此时面色也有些不好看,神情变换不定,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易通突然对着刘约拱了拱手,语气恭敬道:“刘将军误会了,我们并不是来劝你开城投降的,只是今夜大伙儿眼睁睁看着水军战败,都很为樊城的防御担忧,便想来跟刘将军商讨一下如何加强樊城的防守。”

    “真的是这样吗?”

    刘约略带狐疑的目光从在场的每一名将领脸上掠过,语气分明有些不信。

    众将领虽然惊愕于易通的突然改口,但听刘约如此问话,只能一个个违心点头称是。

    虽说不知道他们说的是真是假,但眼见他们一个个如此识相,没有哪壶不开非要提哪壶,刘约也就懒得再深究,便点了点头,随即话锋一转,沉声问道:“对于如何加强樊城的防守,诸位不知有什么想法。”

    这些将领闻言当即一个个面面相觑,瞬间被问得哑口无言。

    他们本意是想来劝刘约献城投降,哪里想过加强樊城防守之事,此刻刘约突然问起,他们哪里回答得上来。

    眼见这些将领全都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刘约心中不由冷笑不止,刚要开口嘲讽几句,可没想到为首的易通却是沉声回话道:“卑职以为,今夜士兵们都亲眼看到了水军战败,士气或许会因此大受影响,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阻止军中士气的进一步低迷。”

    刘约有些意外看了一眼易通,忍不住继续追问道:“那易副将有什么好办法可以阻止我军士气的进一步低迷?”

    易通似乎心中早有主意,当即不紧不慢道:“此事其实不难,只消做到两点即可,一是刘将军可以下令严禁军中将士和城中百姓讨论水军兵败之事,从而消除水军兵败带来的影响。”

    “二是刘将军可以派出一队兵马,专门收缴齐军投放进城传单,凡是私藏传单者,一律以通敌罪论处,便能阻止城中将士和百姓被传单蛊惑,从而动摇了心志。”

    听着易通的侃侃而谈,刘约心中却是冷笑不止。

    虽然易通的话听起来有理有据,乍一听似乎很有道理,但却根本经不住推敲。

    因为自己的失误,每一位将士都亲眼看到了水军的兵败,失败的种子已经种下,再禁止他们讨论水军兵败还有什么意义。

    齐军已经往樊城内投放了十几次传单,经过众多将士和百姓的口口相传,传单上的内容早就已经人尽皆知,深入人心,此时再收缴传单又有什么意义。

    虽然内心这么想,但刘约却没有说出来,反而故意叹了一口气道:“易副将的办法虽然好,但都是治标不治本,其实我倒是有一个想法,就是派人出城去跟齐军谈判,我们将樊城让给他们,他们放我们去襄阳,也算是两全其美,各取所需,不知易副将和诸位将军以为如何?”

    说完,刘约便眯着眼睛观察着在场将领的神色变化。

    在场众将领闻言都不自觉面露喜色,刚要表态,可易通却注意到刘约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机,连忙抢先接话道:“刘将军三思,若是樊城落入齐军之手,则襄阳危矣,到时候即使齐军遵守诺言放刘将军回襄阳,刘将军又如何向大都督交代?”

    刘约没有说话,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易通,似乎想透过他的眼睛看穿他的内心。

    易通尽管心中瑟然,但也只能强作镇定,故作坦然迎视刘约的目光,手心却已经满是冷汗。

    两人不知对视了多久,刘约终于缓缓点了点头:“易副将说得有道理,是我想得浅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