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中午,粘杆处的把我们抓走,要我承认小五就是陛下,就是朱……朱佑榕……我开始以为他们在耍什么阴谋,反正身份和任务都没暴露,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当然不承认。后来他们越逼越紧,还拿出了大明皇室刚刚发出的陛下病重声明,我才听懂是怎么回事、他们在暗示什么……我当时真以为陛下真的被击落了,真的正在清虏的大地上逃亡……我横下一条心,既然他们想让我们承认,我就给认下来,这样他们相信陛下已经抓到了,就不会再继续搜捕了,那么陛下还有希望逃出去……”

    顿时,车厢里都是一片唏嘘赞叹,纷纷点头。向小强也不由得对这个赵小姐很是钦佩。要知道,这种事情不是认下就完了的,清虏迟早会发现她们是假的。那时候可以想象,他们恼羞成怒之下,会对两个弱女子怎样残忍报复。

    “但他们并不就此满足,还要我说出更多的情况,还要我说一些皇室的机密……那些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多冒充陛下一刻,陛下就能多一刻的机会脱险,因此便装做知道的样子,咬死口不说……于是,他们就给我上刑……用电刑……”

    赵小姐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了。

    车厢里一片安静,大家已经用看一个圣女的目光看着赵小姐了。向小强耳边不禁回响起那个坚贞不屈的女性声音:

    “上级的姓名地址,我知道。下级的姓名地址,我也知道。但这是我们党的秘密,不能告诉你们。”

    ……

    向小强二话没说,离开座位,到赵小姐面前,深深一辑拜了下去,激动之中脑子里拼命搜刮着文邹邹地透着书生意气的语句:

    “赵小姐真乃我大明巾帼之楷模,让我等须眉男子分外汗颜!要是我大明男女皆如赵小姐一样,清虏何愁不灭,中原何愁不复?向某佩服之至!”

    肚子疼也忍不住叹道:

    “是啊,我大明东厂有赵小姐这样的忠贞之士,真不枉了东厂‘精忠报国’那块匾了……啊对了,赵小姐是我东厂的吧?”

    赵小姐淡淡地说:

    “这位兄台不好意思,我的任务实在过于重大,不便明说……”

    肚子疼一愣,张口道:

    “咦,你刚才不是说过……”

    “子腾!”向小强狠狠瞪了他一眼,斥道,“赵小姐一片赤胆忠心,都是为了大明,人家任务比咱们重要,不方便告诉我们的话,不要硬打听!”

    “啊……啊,”肚子疼一脸尴尬,讪讪地道,“赵……赵小姐,杜某糊涂了,小姐莫怪。”

    赵小姐靠在帆布蒙上,瞥着一车毕恭毕敬的大老爷们儿,尤其是中间那个诚惶诚恐、一脸倾慕的向小强,感觉满腔的怨气稍稍缓和了些,她抬起手帕擦去脸上泪痕,充满恶趣味地微笑道::

    “大家都请坐吧……向先生,不要再拜了……小女子当不起,再拜就拜老了……”

    她看着向小强很尴尬地坐回座位上,暗自笑道:向小强啊向小强,再拜也没有压岁钱给你的……原来那个在浦口神龙见首不见尾、传说比狐狸还狡猾的向小强,就是这么个毛头小子啊……

    赵小姐点了点头,心中有底了:这个人我玩的转。接下来三招之内,要你全队人的命。

    ……

    小分队把卡车开到李长贵宿舍附近的一个货场旁边,停在那里。这里他们白天就看好了,很少有人来,而且因为是货场,有几辆卡车停在这里,再停一辆军卡也不显眼。

    再说这辆军卡并不是突击队偷的,而是准备劫狱之前,凭着粘杆处身份从附近军营里征用来的,理由很简单,北京粘杆处总署来人有任务,征用一辆军车任务要用,大概两三天就给他们开回去。当时还亮出证件、签了字的。所以两三天之内,不会有人找这辆车。

    但饶是如此,也肯定不能把这么一辆玩意儿直接停到李长贵家门外。他们下了车,背上所有东西,借着黑暗,深一脚浅一脚地步行到李长贵家附近,观察了一阵左右无人,快速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