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阿婆人可好了,前几日还捡了个小奶狗,你应该是没见过的,你不如回去的时候带走它,虽说小时闹了点,但长大后就能看门了!”

    白衫仍然喋喋不休的讲着,看着小和尚拮据的不断扯着袖口,又满心欢喜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像往日那般推开了木门。

    仅是“吱呀”一声,那稍稍破旧的木门,就这般的咧开了微微一道缝隙。

    “阿婆!你瞧瞧我带谁来啦?!他可是个和尚,是南万庙里的,听说那里的灵庙可灵了,改日阿婆你定要带我去看一看才行。”

    白衫只顾着垂眸换着鞋子,而那冷冰冰的氛围竟是被她直接忽略了过去。

    “阿婆,今晚吃些什么呀?要知道我带了客人来,可得做丰富些,断定不能马虎的。”

    白衫随手递给小和尚一双干净的鞋子,正欲抬眸看向阿婆,问一问哪双鞋子正是合适,却还未抬眸,就看得阿婆挂着怒色的一张脸,面上竟毫无血色。

    是绝对的明显,阿婆分明有些难解的惆怅。

    “白衫,你可知昨日我们家的鱼摊卖了多少条鱼?”

    阿婆坐在椅子上,背脊挺的笔直,双眸毫无光点,整个人像是沉入了死海一般。

    白衫不由得愣了,她从未见过阿婆如此模样,手中提鞋的动作也僵住了,回眸望了好几眼,直至最后目光凝在了阿婆身上。

    这份尴尬持续了许久,才听得白衫轻声道,

    “阿婆,你别逗我了,今日大雨将过,必定河岸蹦出来不少的大鱼,今日的生意一定很好吧?我家阿婆那么能干,一定——”

    “一定?一定什么!我们今日只卖出了三条鱼,才赚了八个铜板。这些钱完全不足以度过半天!你要我们一家人怎的活下去?!”

    阿婆额上的阴影愈加放大,接着缓慢蔓延着,直至散至整个面颊,这才让白衫惊得颤了颤指尖。

    但很明显,如今阿婆明晃着怒意仍然未解,看来今日必定得是狂风暴雨将至了。

    “你今日带着这小和尚去了哪里?想必你自然心知肚明!今日你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来将他赶出乌镇,二来你和他一齐滚出这个家!”

    阿婆如此模样,想必白衫和赦十从未想到过的,而如今面对着胸膛仍然被气的起起伏伏的阿婆,白衫更是不知所措,只得屏了呼吸,大气都未敢喘出半分。

    只是仍然毋容置疑的,阿婆今日确是认真到了极致了。

    “阿婆,他是个和尚又怎样?为何你们无人愿意救济半点?”

    白衫不由自主的颤了肩膀,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坠,仿佛终于可以爆发了一般,终于于此时,竭力嘶吼着喊了出来。

    阿婆这才艰难的咽下了一口口水,随着脖颈的上下移动,那双满是红血丝的眼睛,此时终于微微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