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君楼主果然豪放大方,就连只能与心爱之人,共枕的榻上之欢也能用来排毒,不愧是浪迹烟花之地的高手,如此随兴随意,真是令萧某叹为观止”。

    萧越吼完,手中突然用力一甩,脚上一踹,居然将房门踢得碎烂才恨声而去。

    而楚离觞却顺势倒在榻上,突然无法遏止的,在清瘦的脸上滑下两行清泪,许是呼吸不畅喘息咳嗽所致,又许是想起了什么,让她心中酸涩不已……

    她已经完全没有了方才嘻笑轻快的心情,只是扑倒在他的锦被上,再也克制不了自己情绪,很快屋内传来她呜呜咽咽的大哭声……

    “浑蛋,我比你还千倍万倍洁身自爱呢!你才是浪迹烟花之地的高手呢!你才是你才是你才是!!!”

    楚离觞哭得累了,从窗外袭来的一阵一阵冷风,让她惊醒。

    此时她的香腮泪痕犹在,眸中点染孤寒,抬眸时茫然四顾,突然决定离开这里。反正解毒应该用到的最后一步她也说了,他既然那般嫌弃她,她正好也不想再与他纠缠下去。

    楚离觞木然地取出帕子沾了水,将脸上擦拭得纤尘不染,素颜朝天,这才丢了帕子,将披散着的发丝束成公子髻,又整理一番身上的劲装,转身朝着门口离去。

    “关押”她的这个小院有些破败,四周的墙面剥落斑驳,花草恹恹地毫无生气,显然这地方是用来招待不受欢迎的人。

    当然受到如此不客气的待遇,她也丝毫不感到意外,毕竟他对她那般成见太深。

    幸好大家都未曾深陷其中,如此甚好。

    楚离觞一闪身便已到达院门口,只是门口传来络绎不绝的脚步声,让她快速矮下腰身,躲藏于灌木丛中。

    仔细倾听着往来仆人的说话声,原来今晚是逍遥谷历年新春大宴的夜晚。

    看着往来忙碌奔走的灰色身影,此时楚离觞突然改变主意,她快速地贴上一张男子面皮,接着混进了提着食盒的仆役群中,打听起了有关逍遥谷的一切。

    原来,逍遥谷每年新春第一日,都会举办宴会,宴请谷内谷外所有与逍遥谷相关的人,一直到初二结束。

    原本大年初二是民间嫁出去女儿回娘家日,所以逍遥谷特意用这种方式,来招待所有出自逍遥谷,并分散于越州大陆的人。

    虽然这些宾客中并无朝廷官员,但是这些人中却有少数在各国皇宫担任太医的职务,所以也和皇家有一定的关系。

    其余来者大多是从逍遥谷出去自立门户的医者,这些人大多曾经是流落民间的孤儿,他们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生身父母是谁,他们只知道,他们在逍遥谷长大,他们的一身医术皆承传于逍遥谷,而逍遥谷历代谷主就是他们的师傅,他们的衣食父母,再生父母。

    听身旁这个小哥满脸幸福,娓娓讲述了逍遥谷的故事之后,楚离觞想想自己建立福利院,收留孤儿终于却受到萧越这浑蛋嘲笑的事。

    是啊,天下最大的福利院,其实就是眼下身处的这个逍遥谷,不是么?

    当易容之后的楚离觞提着食盒,跟随着众多仆役来到宴会大厅时,她的灵魂完全被眼前所见之场面深深震撼。

    整个大厅装饰不算奢华,却足够大气,宴会餐桌呈回形针形状排列,上千种食材完全没有重复,采用流水席的样式供上千人共同食用。

    她抬首四下纵观,只见,萧越正坐于最上首的餐桌旁,神色萧索,白玉般的脸庞隐隐透着青色。

    紧挨着他分坐于两旁的是一个发髻斑白,簪着大红色玉簪花,身着枣红色对襟袄裙的老夫人,庄重中透露着俏丽,她正满脸促狭笑意地拉着他的手,似乎在拿身旁的绿衣丫环打趣着萧越,惹得萧越皱起眉头,一脸不自在。

    而另一个中年女子,看起来则貌美肤白,乌黑的发髻斜簪着金色孔雀步摇,那一身的绯色罗裙,显示出她与年龄不符的娇媚,那样子看起来温柔贤淑,白玉无暇般的脸与萧越简直从一个模子刻画出来,不消说那就是萧越的娘亲了,这也难怪他有那一身好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