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胧胧,微光点点,眼前似乎有人影晃动,叶殊睁开沉重的眼皮,感觉一阵疲乏。

    “啊!醒了醒了!”慕容嫣喊着,“浅云快把药端来!”

    “来了来了!”浅云端着药碗挤过来,车厢狭小,三个人挤在里面,几乎转不开身。

    叶殊皱眉问道:“我又睡着了?”

    “可不是嘛!都睡了两天两夜,怎么叫都不醒,吓死人了!”浅云一边说着一边翻搅药碗,“快点把药喝了!”

    “两天两夜?现在走到哪里了?”叶殊惊坐起来,爬的太猛,不由一阵头晕目眩。

    慕容嫣连忙扶住她,拿个垫子倚在她后面,责怪道:“慌什么,看把你急的!刚刚才过湘山,要到京城还得两日,罗长歌传回来消息说前方一切正常,不用担心。你累了就睡吧,别撑着了。”

    叶殊心下松了口气,接过药碗自己喝。

    自从下山以后,几万墨林军没日没夜赶路,恨不能早日赶到京城去。叶殊心急如焚,睡也睡不安稳,只是没想到自己的身体愈发不济。

    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这一阵子颠沛流离,只怕伤到了元气,叶殊努力硬撑着,一定要坚持到京城,她要亲眼看到萧倾城安好才能放心。可惜路程走了还不到一半,她就不行了,时不时就睡死过去,有时睡一两个时辰,有时一睡就是一整天。前几天更甚,好好地骑在马上就睡过去,若不是罗长歌守在旁边眼疾手快,只怕她早已掉下马摔死了。

    叶殊这样子,只能坐马车。可是马车走得太慢,叶殊便让罗长歌带领墨林军先赶去京城,留下女兵和她一起走,沿路留下传信兵,联络消息。

    罗长歌考虑一番,答应了。他带领着墨林军紧赶慢赶,到达京城西郊的时候已是十一月二十九日。

    话说前番季文泰攻城,朝廷派出关沧海和郑阁烨老将军领兵,京城兵马占据有利地势,重创季文泰兵马,京城久攻不下。然而其实这些都是表面情况,真正的平王大军主力并未遭到威胁。原本季文泰早已和郑老将军商议好对策,先示之以弱,再强势取之,然而正准备行动的时候,郑老将军却突然被西太后请进宫里喝茶,变相囚禁起来不得出宫,不知道是不是朝廷已经发现他们暗中的部署。

    季文泰思虑再三,踌躇着要不要按原计划进行,忽然接到一封密信,是李大学士派人送来的。信上言辞隐晦,表示愿意效忠平王,在城内接应。莫荏觉得这是个骗局,引诱他们出兵,必然早已设下埋伏。季文泰也没想到李大学士会临阵倒戈,竟向他们投诚。想来想去,决定信他一回,赌上一把,因为有这封密信在他手里,那就是他投诚的罪证,若是被西太后发现,他们李氏一族也就死到临头了。

    下令从西城门攻城,一切按原计划进行,平王大军出动主力,提拔两名新将赵麒和赵麟打前锋,破竹之势不可挡,不费吹灰之力就打下城门,果然内城有人接应。

    那一场混战持续两天一夜,鲜血染红整个皇城。京城正牌护卫军第七路军倒戈,东北第九路军被缴械扣押,上将军关沧海在混乱中被属下杀害,可怜一代英雄豪杰,至死双目圆瞪,不肯闭上。皇城禁卫军退守皇宫,整个外城悉数落入平王季文泰控制之中。

    “王爷!东城已经平定下来,第九路军半数归降,其余人马都押在校场上,听候发落!”宋轻扬一身浴血的盔甲,单膝跪地汇报道。

    季文泰点点头,问道:“西城怎样?大火扑灭了吗?”

    “回王爷,赵麒正带领第三队镇压暴民,局势已经得到控制。只是火势巨大,水龙就位不及时,西城大片房屋都已烧毁,恐怕救不回来了。”

    微微皱眉,季文泰沉声道:“临水街旁有大片空地,先在那里搭设帐篷安置烧了房子的百姓吧。记住要严肃军纪,万万不可扰

    民生事。”

    “是!”

    宋轻扬匆匆退下,莫荏又紧步冲过来,皱着眉头脸色发白。

    “怎么了?杨廷有消息了吗?”季文泰心下忽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殿下!”莫荏急声道,“城西郊外出现大批墨林军,据探马回报,至少有三万之数!属下原本派出探马寻找杨将军下落,不料没找到杨将军,却发现了墨林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