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毕竟是孩子,费渡也不例外.

    只是这个人孩子的一面没有给几个人瞧见过。

    费承宇和范思哲看到的是一个孩子的恐惧,母亲看到的是一个孩子的无助,陶然看到的是一个孩子的执着,而骆闻舟看到了一个孩子纯真的天性。

    纯真,幼稚,这是更适合一个孩子的。

    骆闻舟曾在办案过程中说过,费渡对犯罪心理很敏感,如同切身体验过。但他不知道的是,费渡对有一个人更敏感。

    费渡也觉得挺神奇的,每次骆闻舟要来接他回家,他都会有预感,然后脑子比平时兴奋些,心情也莫名其妙地好了些。

    他心里每次念的是骆闻舟来了还是没来,而不是陶然,虽然陶然明显对他比骆闻舟对他要好,他对陶然能亲切地叫声“哥”,而对骆闻舟就是一声“骆队”完事,甚至连称呼都懒得叫一声。

    费渡不知道为什么,就喜欢和骆闻舟抬杠,杠上了内心就有点窃喜。

    苦了陶然,一边是队友兼熟得和葡萄干似的玩伴,另一边是一个从小就缺爱的可怜孩子还总是叫他“哥”,两个和他的关系都挺好,可怜的陶警官总是在做和事佬,还常常要受着夹板气。

    陶然问骆闻舟:“你是不是很讨厌费渡?”

    骆闻舟吹胡子瞪眼,一脸的不可思议:“我一个成年人会和一个小屁孩儿计较?讨厌倒不至于,就是单纯地瞧着不顺眼!”

    陶然:“……”

    陶然又问费渡:“你是不是讨厌骆闻舟?老是和他抬杠。”

    费渡扶了下眼镜,一脸平静,眼里带着笑意:“有那么明显吗?”

    费渡又问了自己一遍,讨厌骆闻舟吗?

    答案是……

    从始至终,就没有讨厌过。

    反而是,想要靠近这个人,和他多说些话。

    这个人能给他一种别人所不能给的感觉,那种感觉似乎叫做“安心”。这种感觉很淡,以至于他之前都没有察觉到。

    那天放学后,教室里人都没几个了,费渡还是静静地坐在座位上,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虽然他知道有人在校门口等他。

    但是,他也知道那个人在校门口等不到他就会来教室找他。

    晚霞越过榕树的繁密枝叶,漫过走廊和窗,温柔地将柔色的霞光撒在少年身上。

    夏季蝉鸣,少年穿着单薄的白色衬衫,额头和颈间还是爬上不少的汗珠,在霞光的映照下,亮晶晶的。费渡生了一副好皮囊,这么看上去还有几分禁欲的感觉,只是少年毕竟是少年,青涩的的味道更浓几分。

    费渡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间夹着一支2B铅笔,手肘下压着一张还未完成的人物素描。

    费渡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眉头轻微地皱了一下,语气带着悠闲,却还掺杂着点嘲意:“怎么还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