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在解语楼中,镇东偏将军朱士玮献言,若二皇子想要得到慕如烟,他有办法。

    “是何办法?”

    “明日的检兵礼结束后,只要将慕将军引到琼园,接下来的交给末将就行了。”

    朱景坤听闻是要他做出两人醉酒乱性的假象,咬唇皱眉,心中充满了怀疑。

    他疑虑倒并非是因为觉得行为本身太下作,毕竟他平素就将女人看得非常轻贱。他担忧的是——

    “慕如烟如此高傲,就算我得了她的身子,她不肯嫁,我也不好逼她。”

    朱士玮悠悠一笑:“这倒不得不提起一桩陈年往事。”

    “往事?”

    “殿下还年轻,并不知道。但老一辈的豪族权贵心中都知晓,只是没人敢说出来罢了。”朱士玮喝了口茶,“据说,当初与固伦公主谈婚论嫁的并不是慕帅。”

    看朱景坤瞪大了眼睛,惊讶之中生出一脸刨根问底的兴致,朱士玮双目含笑,继续娓娓道来:“太后只有固伦公主一个女儿,怎会将她许给长年驻守北境的将领。战场刀剑无眼,生死无常,哪天回不来也是不知道的。是以不论慕帅如何军权在握,太后都反对他与自己的女儿结合。”

    朱士玮又闲适地喝了口茶,放下茶盏,悠悠道:“可造化弄人,有一日公主与慕帅两人双双醉酒,醒来后早就木已成舟。太后大怒,但见他们已有了夫妻之实,也就没有办法再反对了。”

    朱景坤边点头,边旋转着手中的空杯盏,暗暗思忖。

    朱士玮继续笑道:“年轻人气血旺盛,醉酒乱性并不奇怪,也怪罪不得哪一边的。只不过这事儿若知道的人多了,先不说女子爱惜自己名誉,事关皇家颜面岂能蒙混而过?所以,婚事也就定了。”

    检兵礼完毕的午后,那时天边的闷雷越来越近,琼园的百草丛中,杜若看着慕如烟在自己眼前倒下去。

    慕如烟手中仍攥着那朵妖艳的紫色花朵。将弥耶果花晒干烘制,会提炼成浓艳的紫色,麻醉效力也更强了,在鼻前短暂一秒之间便能使人刹那脑中空白,知觉恍惚。利用那一瞬间的丧失防备,若配合上长效迷药,即便是平日里再警觉的人,也能束手擒来,昏迷好一阵子。

    朱士玮冷冷弹去手中剩下的迷药残渣,一把将慕如烟抱起。

    “不杀了她吗?”女子的声音再也不沙哑,而且那声音并不是杜若的,而是那解语楼中艳压群芳的歌姬。

    朱士玮并不回答,只是轻笑道:“你的易容术真是一绝,连慕如烟都没看出来。杜若是她最不会防备的人,让你今日扮成她,也是为了保险起见。”

    其实一直到方才,对于自己是否能顺利得手,清月心中都甚是忐忑。所谓易容,变幻容貌不难,难的是将自己真正变成另一个人,那绝不是仅仅通过改变皮肉便能实现的。

    杜若几乎日日会到酒肆接自己醉酒的父亲回府,清月于暗中对她观察了好阵子,将其举手投足与语气神态反复揣摹内化。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没有把握能骗过慕如烟。回想到那日在解语楼,虽然只和慕如烟相处了短短一个午后,但她的聪敏还是给清月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面对聪明的对手,清月的对策从来都是在三句话之内达到目的。因为话超过三句,露出破绽的几率就高多了。所以她刻意捂住口鼻,假装咳嗽沙哑,以期速战速决。

    “今日带你进禁军营,该看的都看清楚了吗?”

    清月称看清楚了,朱士玮点点头,抱着慕如烟便转身往琼园外走。

    “为什么不杀了她?”清月在他背后再次追问道。她这么问,不仅是希望她死,而且也是因为没有人比沦落花楼的她更了解,女子身体被凌/辱后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