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南昭皇宫暗影叠重,有人悄无声息飞檐走壁,树叶随风沙沙作响,惊起内外禁军。

    “保卫陛下!”

    御书房内烛火明亮,承平帝稳坐桌前,目光定在对面檀架上的朱雀剑,心情意外沉静。

    不出一会儿,中护军刘轶进殿俯身请罪:“卑职无能,并未抓到任何刺客。”

    承平帝略微垂眸,并无降罪之意,轻轻挥了挥手指,命刘轶退下。

    御书房又剩他孤身一人了,只听到殿外禁军往来的戒备声响。刘轶是个明白人,这些日子,皇宫内外加固了更多守备。

    帝王喝了口桌上的热茶,那是杜若亲手调配。这阵子杜若为他调养膳食,胃口渐开,身子的确轻快了不少,也再未咳血。

    可他心里清楚,自己已经时日不多了。很快就要接受命运的召唤。

    望着檀架上的朱雀剑,他淡然一笑。

    或许以后就不会再寂寞了。

    那边故友很多,该是很热闹吧——就像年少时那样。

    皇宫总是人心浮动,特别是这种时候。人们揣测着,太子的人选究竟会是谁。每到这时候,叠影交错,暗流涌动,动辄,擦枪走火,血流成河。

    帝王打开书桌里带锁的抽屉,那里面并没有什么足以震动宫廷的圣旨。

    他曾经拟过一封,十多年前,但又很快将它毁了。

    现在抽屉里的,是用红珊瑚串制的一枚虎符。

    他静静端详着它。

    红珊瑚很温暖,而黑铜在烛火下闪着冷峻的光,似乎在默默等待着它的主人,重新归来。

    一阵冷风拂过。

    皇宫冰冷的一隅,无人问津的冷宫,宜嫔警觉地从殿内出来,见院内一棵树在风中摇摇晃晃。

    却并无人影。

    或许只是风。又或许,方才曾经有人来过。

    殿外传来禁军往来戒备的声音。宦官急急求见,确认了宜嫔宫内众皆无恙,才又离去。

    虽是冷宫,她却从未受到苛待。

    虽然自己把自己困锁在宫中不愿走出一步,但并没有任何人限制她的自由。而且,其他妃子有的,内务府从不会少她一份。

    她入宫后,淑妃曾念及少时友谊,常派贴身侍女去慰问接济。后来被她冷言冷语拒绝后,两个宫里才彻底断了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