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把目光放在孔秀芝身上,孔秀芝没好气的一一瞪回去说:“都看着我干啥?这又不是我家!”

    这倒也是,孔秀芝要知道王家人把粮食放在哪儿,那怎么想都有问题。

    众人代入自己,如果自己偷了东西,不藏在家里,那会藏哪呢?

    一时众人活跃开来,围着王家四处打转,很快一个大喊:“找到了,找到了!”

    原来王家屋子靠小河,河边后面有一片新生的芦苇从,大概有半腿高,由于这里地势偏僻,平时没什么人来,王富贵怕事情暴露,就把粮食藏在芦苇从的杂草堆里,上面拿些干草遮掩着,等着陈明安这个替死鬼落网后,他才把粮食拿出来。

    没想到事情没能如他所想,反而逆转乾坤到他自己头上。

    众人把粮食抬到了大院,那装粮食的麻袋是大队特制的,一看就错不了。

    “你们还有什么话说?”陈胜利阴沉着脸紧盯王婆子一家人,“别跟我找借口说别人栽赃陷害,人证物证俱在,你们想抵赖,那就在袖章兵那里说公道。”

    事情败露,王家人皆脸色苍白,王富贵瘫软在地,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

    王婆子如鲠在喉,趴的一下跪倒在地,对着陈胜利哐哐哐连磕三个响头,老泪纵横道:“大队长,都是我错……我家没了粮食以后,家里揭不开锅,孩子们饿得头晕眼花,躺在床上有气进没气儿出,富贵四处求粮没借着,就把注意打到了粮仓……我们其实没想着偷多少,就想把眼前的难关熬过去,等回头秋收过后再把粮食补上,谁知道今晚富贵进粮仓的时候被陈明安看见,我们一时糊涂就……”

    事情果然如孔秀芝所说,大家惊讶不已,连孔秀芝都有些意外。

    要知道,她先前那番贼喊捉贼的言论,只是随口说说,起到态度强硬,坚决不承认自家儿子是贼的目的,哪知道还真是如此啊。

    “好你个王兰春,平时在大队上不显山不露水的,原来憋着这样的坏心眼儿!”刘翠菊气得破口大骂:“你个老八婆,你自己死要面子活受罪,把粮食接济给闺女,回头就做出偷粮嫁祸之事!要不是俺婆婆立了起来跟你干仗,俺家一家人都得被你家祸害死!俺听你这口气,你们偷大队粮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咋这么不要脸呐!”

    “说!你们究竟偷了多少粮食?!”

    陈胜利也气得要命,乡下社员多淳朴,除去六零年代那几年闹饥、荒,大家饿得要死不活,发生过偷粮抢粮的事情后,往后几年却是没发生过的。

    主要这年代风声鹤唳,谁敢知法犯法,带上一家子的命去偷东西啊。

    陈胜利最近一月都在忙春种,对粮仓那边的关注少了些,哪成想,居然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偷粮,还不止一次,这可怎么得了!

    他还准备今年在公社评个先进大队,王家人一番操作就让他的计划泡汤,他如何不气!

    陈胜利眼神不善的扫过王家一众人等,又把目光看向站在粮食边,瞎了一只左眼,长相凶狠阴鸷的老丁,“粮仓每夜都有民兵巡逻,你们是怎么绕过民兵,一而再,再而三去偷粮食的?”

    这个老丁,上一代就手脚不净被霍老爷赶出家门,导致全家饿死,建国以后老丁不知怎么攀上公社的领导,争取到了红星大队的民兵队长位置,平时在大队游手好闲,东窜西窜正事不做,狐假虎威上人家家里搞事,还享受着村干部应有的工资待遇,陈胜利早看他不顺眼了。

    老丁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知道他借题发挥,他要是说没看见,那就是他工作失职,赵胜利说不定就要去公社告他一状,趁机下他职。

    他要是说看见了,却误以为是陈明安,以孔秀芝那泼辣的性子指不定要怎么臭骂他一顿。

    不过这老娘们骂得再凶,也就是个绣花枕头,他还怕她不成?

    也就挺直胸膛说:“队长,你这话说得不对,红星大队粮仓就我们三个民兵日夜颠倒守着,难免会老眼昏花,看错人的时候,先前是我们抓错了陈明安同志,我道歉,如今最主要的是把这群盗贼送去公社,交由公安同志处理,咱们绝不能助长这些歪风邪气!”

    王婆子眼皮一跳,破口大骂:“好你个丁长通!你是张着嘴巴就放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