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衍没有回答,反问沉欢:“你想是留在京城,还是南城?”

    一句话把沉欢问懵了,她没有想过宋衍会问她的意思。

    她如果嫁到宋家,按礼制应该留在京城,侍奉公婆,照顾孩子。宋家执掌中馈的目前是平妈妈,崔夫人如今瞧不上她,这中馈肯定暂时也不会交到她手里。

    沉欢倒是乐得清静,只是府中积弊,多少是看不惯的。

    但是她在南城改良了抗旱稻种的育苗方法,还有很多想法想和徐老天交流,如今徐老天患病,喜柱儿心中没提严重与否,但是直觉告诉沉欢,不是一件好事情。

    还有一个最隐秘的想法,沉欢没有宣之于口。如果留在京城,规矩太多,她实在觉得有点不堪招架。

    炭炉里的水此刻烧开了,咕噜咕噜开始冒泡,宋衍并未催促沉欢回答之前的问题,只是用炭夹将那烧红的银炭轻轻拨开,让火势小一点。碧绿的茶叶在茶壶里翻滚,须臾片刻就香气四溢。

    沉欢见宋衍要放那炭夹子,很自然地就立刻倾身接过宋衍手里的东西,将它默默放好。

    宋衍抬眸打量着沉欢,眼里蒙上薄薄的笑意。比起在南城的时候,沉欢的衣着要更华丽一点了,毕竟在京城,款式都是时兴的。今日她梳了一个双环小髻,插着三朵宝石做花蕊,宝蓝色琉璃烧制花瓣的花簪,那花瓣上坠着颗颗珍珠,流苏有长有短,走起路来摇曳多姿。

    此时天气正好,沉欢月白色的中衣外罩着一件宝蓝色的束腰长比甲,比甲上绣着海棠闹春,翠鸟衔枝,很是精致。加上这颜色打眼,对比度强,更衬得沉欢肤白如雪,身段袅娜,恰似一株别致的凤仙花。

    宋衍很是满意,执起她的手握在掌心,又盯着她耳朵上摇来摇去的小坠子,“不想回答也罢,还有两天。不过……”宋衍话锋一转,“绵绵今日甚美。”

    他这样忽然一赞,沉欢霎时才反应过来,顿时脸色发烫,将手抽出来,“这还是在陆府呢!你忽然提及此事,还没告诉我怎么今日忽然来找我呢。”

    宋衍笑起来,慵懒地招招手,让沉欢过来一点,“当然是有事相商。”

    沉欢不理她,坐到宋衍对面,“什么事?”

    只见宋衍拍拍手掌,一个妙龄女子掀开竹帘走了进来,还伴随着一声响亮的童音。

    “娘亲~!”

    沉欢心头一缩,惊喜过望,“小姐儿!”

    “如心!”

    进来的正是抱着小姐儿的如心,小姐儿已经好几个月没见过母亲了,此时激动万分,扑到母亲怀里又是要抱,又是要亲,又是贴脸又是咿呀呜呀地闹着,一点都不矜持,和小哥儿这性子真是天差地远。

    “娘亲娘亲娘亲娘亲娘亲~!”小姐儿抱着沉欢的脖子不撒手,小嘴委屈地一直喊,“娘亲~呜~走~走了好久了。”

    沉欢心中激动不已,用脸颊贴了贴小姐儿嫩嫩的小脸,哄着她,“娘亲可想你了。”

    如心看到这场景,心中也是激动,一激动,眼圈就禁不住有点泛红,“如今咱们姐儿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叫娘亲了。”心中亦是无限感慨。

    在南城的时候,为了隐藏小姐儿的身份,沉欢私下教过小姐儿很多种叫法来替代娘亲这个称呼,比如现代词汇妈妈之类的,那时候小姐儿还小,毕竟发音不准确,抱出去的也少,加之对外宣称的是弟弟的孩子,倒也没什么人在意。

    如今她与宋衍即将成婚,这孩子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唤她为娘亲了。

    小姐儿亲热了母亲,复又发现父亲在旁边,一边用黑眼仁看着父亲,一边紧紧地把母亲搂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