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政府为了督促各州府及县、村管理好人口,保证幼童出生数量,不至于以后国家有田无人耕种的情况。

    是故,主意一打定,沉欢就催促着包老头继续赶路,尽量能早点到并州地界。包老头也懂这对夫妻的意思,又看带着个孩子,估计也是京城生活艰难这才去投奔亲戚,所以也是配合。一路又赶了七、八天,还算顺当。

    这日,沉欢入了一次城,满城几乎找遍了,才找到家江湖郎中愿意给她开假证明。这证明也不是乱开的,行医得是医籍,这江湖郎中是个游医,自然要问原因,沉欢只得假装羞涩地胡诌说自己生孩子坏了身子,怕再生没了性命,想骗过丈夫,断了这生育之苦。

    银子给够了,证明也拿了。沉欢吹了吹那单子,心头舒爽。

    哪知天有不测风云,晚间住客栈,包老头就垂头丧气来报,说骡子似是得了病,竟是不吃东西,双腿也无力,不知道是不是前几天在外面喝的水不干净,惹了疟疾。

    这下骡车不能走了,得换其他的交通工具。沉欢也不着急,结算了包老头的工钱,只让他坚持明天把两人拉到码头,就打发他走了。如心不解,着急道:“咋们人生地不熟,哪里去找新的骡车?就是马车坐地起价肯定也贵。”

    沉欢却无事,“咋们不坐骡车了,如今行到这里刚好今日也入了城,歇息一下改坐水路。水路价格高,可是顺水而下速度快,而且也舒服一些。”

    沉欢爱怜的摸着小姐儿的脑袋,心里也是舍不得,这近一个月的赶路,姐儿吃食毕竟不比在陈婆子那里,小脸都瘦了一圈,只是这孩子乖,一点都不任性,给点吃的就老老实实的依偎在妈妈怀里。

    姐儿现在还不会说话,高兴时就把身子挺得直直的,两个小脚一边笑一边努力蹬,努力蹬,可爱得紧。只是如今大点了,这五官越看越像世子,竟没遗传她多少,沉欢多少心里有点遗憾。

    为孩子好,现在能走水路了,胜过坐车颠簸,何况她也着急,按骡车这速度赶到南城,她还不知道能赶上政府入户不。水路虽价格高,但是速度快很多。

    两人也不多说,赶紧歇息了,明日去码头。

    到了码头问了船资,也还合理,包老头帮着沉欢把行礼搬上船就算完成工作了。如心付了车钱,告了别,两人就上了船。这船中等大小,上面也坐了一些其他出行的旅客,此时有的在打盹,有的在摸牌玩耍。

    每日客上客下,大家显是见惯了,也没人招呼她们,沉欢和如心抱着孩子找了角落,这才歇息下来。

    因今日要上船,沉欢在客栈就把孩子喂得饱饱的,小姐儿这两天有点烦躁,昨夜也睡得不好。沉欢担心是不是受了风,今天出门就用布褂子给孩子罩着,如平常民妇一般把孩子背在背上。

    不说其他,单说如今这模样,完全如村妇一般,哪有当日在侯府轻纱曼曼,敷粉涂脂撩世子爷的风情,沉欢自己把水面当镜子照,也黑着脸不忍再看。出门在外,多有不便,侯府虽富丽堂皇,却哪有如今的自由驰骋。

    世事无两全,既然选了路,那就去走吧,莫问前程了。

    顺水而下,果然舒服得多,船行得平稳,连带着沉欢都放松了下来,轻轻摇着小姐儿,哼着催眠的歌曲尽量哄她多睡睡。姐儿睡了,疲惫的她和如心才能交换着各自眯着眼睛休息会。

    这夜行到晚上,船家也未靠岸,竟有点加快速度的样子。沉欢不解,让如心去悄悄打听。那船家也不瞒她们,直接了当的说,目前已经靠近了水匪的区域,近来有伙水匪在这区域连续作案,不抢人多的大户,专抢平民老百姓。

    如心回来和沉欢对视一眼,两人都把包袱往身边挪了挪。

    说是这么说,行了一段路也没发生什么情况。沉欢渐渐犯困,和如心都慢慢放松了警惕,这一路她们轮流值夜,开始还不觉得,走到现在两人都觉得很乏,骨子里的乏。

    怪不得以往的天涯过客,所吟之诗,都带着乡愁,泛着留恋和哀伤。

    估计都是给累的!

    今日该如心值夜,沉欢和她早已有了默契,放心让她抱着小姐儿,自己就先蜷着睡了。正模模糊糊之间,忽然觉得船只猛然打了大旋儿!接着就是船家高亢的骂声。

    “敢来劫你爷爷的船也不看看自己的份量!”那船夫显是刀口舔血过惯了,竟和他那婆娘兄弟都操起刀来。

    如心一看这架势连忙猛摇沉欢,沉欢哪里敢耽搁,蹦地就爬了起来,一手插入包袱里把那买来的匕首紧紧捏在手心,挡在了如心和孩子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