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自己干净的外衫脱下扔给她道:“围腰上,回去跟你说。”

    江芷满头雾水“哦”了一声,虽不懂是何原因,但李秾总不会害她,于是三两下把衫子系好,小跑到黑马身旁抬腿就要上鞍,脚刚踩蹬子上,就听身后传来一声急促地:“等等!”

    李秾不知道自己上辈子得罪了哪路神仙这辈子摊上这一活祖宗,过去把缰绳一牵郁闷道:“走着回去吧,你现在……不合适。”

    江芷双眉一皱,没心没肺道:“不合适?怎么不合适?”

    李秾:“……”

    李秾:“闭嘴。”

    叽叽歪歪一路,天黑时分,二人到家,正好碰上来送米酒的王婶。

    前段时间李大夫妙手回春保住了王家儿媳妇和大孙子的命,全家人都感激不尽,寻常农家日子过得不算富庶,包不了天价的红包,就在别的地方分外上心。春日里出来的第一坛米酒清甜爽口,王婶仔细装好,马不停蹄就给送上门了。

    李秾把马拴好,对王婶附耳说了几句话,说的什么江芷自然听不见,只能看到他在灯下白里透红的耳朵根。

    这家伙冷归冷,好像也……挺容易害羞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害羞。

    一把年纪的王婶听完小辈一本正经的求助后捂嘴笑了半天,过去将江芷的手一把拉住往房中拽,拽进去将门一关低声道:“傻姑娘哟~你不是受伤了,你是来癸水啦!”

    “癸水?”江芷一脸懵逼完又恍然大悟,颇有点打开新世界大门的新奇,“原来这就是癸水?我只在话本里看过。”

    山上的话本子都是不知道囤了多少年的了,她只能在师父喝醉不省人事时偷着看,被发现还会挨揍,可不管挨多少揍她也仍会看,因为那是她对外界唯一的了解来源。

    了解归了解,知道归知道,了解和知道是两码事,比如天天看聊斋的人见了鬼也不一定知道对方就是鬼。

    比如江芷真的不知道原来癸水不是水。

    王婶又低着声音跟她讲了许多注意的事情,塞了她一把月事带告诉她怎么用,还有这几天最好别干重活等等等等,江芷不懂说起这个对方的声音为什么会那么小,但她懒得多问,别管听没听见都只顾点头说“哦”。

    莫了,王婶要走,走前捂嘴笑着对她说:“江姑娘以后就是大姑娘了,可以找媒婆说亲了。”

    江芷虽不明白,但也煞有介事点头,送完人回过身便去问李秾:“来癸水和说亲有什么关系?王婶说我来了癸水,就能说亲了,我不太懂,难道我和以前不一样了吗?”

    李秾两眼一抹黑,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装死,可还是认真想完道:“没什么关系,癸水来就来了,大多女子都会来,来了不一定就得说亲,你也还是你自己,以后如若再有人说这样的话,装听不见就是了。”

    江芷成长路上身为女儿身头回遇上的小迷惘被年纪相仿的少年几句话安抚下来,她心想也是,不过每个月定期淌点血罢了,她还是她自己。

    一套干净整洁的衣衫出现在她眼前,李秾朝她道:“拿去换上,脏衣服回头自己洗了。”

    她点头接过,转身走了没两步便听身后那人又道:“算了,换完就放那吧,别碰凉水。”

    半柱香后端着一盆脏衣服的李秾在井旁打水,心说:“去他的体统。”

    洗个衣服怎么了,他一个给郎中打下手的他怕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