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近年新教被光辉教廷压着打,都快喘不过气了,如果不是魔法议会和贵族暗中扶持,怕早就被灭了。

    “你想引入‘因信称义’之类的想法去理解?”奥利安娜对宁娴瑜说。

    宁小姐点头:“将圣光定义为美好的化身,在称颂的时候,应该就能全心全意了吧?我们内心深处,总会有些东西,高于其他,不是吗?”宁小姐又补充到:“比大海更辽阔,比星空更崇高,如太阳般耀眼,纯粹而至善至美的化身。”

    “我知道了,这不就是天道吗?”东大陆的妹子在听到宁娴瑜的形容,觉得醍醐灌顶,如果是赞颂千百年来为东大陆人族所敬仰的天道,那她就知道是什么样的感情。

    “纯粹的至善至美吗?”露西的表情若有所思,这么一想,她对这首歌的排斥感也消失了。

    “圣光才不是这样纯粹的东西呢。”奥利安娜在低声自言自语,只是她也觉得宁娴瑜这样的形容很有意思,或者她可以重拾童年的光景,心无旁骛地再次演唱这首歌。

    爱丽斯倒是没什么反应,不过她的核心程序在疯狂运转,似乎有大量算力用于分析。

    这次围坐讨论的结果是好的,队伍里的大家都有所明悟,接下来对这首歌的感情把控多了几分,等第二次合练的时候,来指导学员的落璃和莫敏都表示,她们这一组,有很大的进步。尤其是那位东大陆的妹子,演唱上感情的充沛一定程度冲淡了散装外语的违和感。而露西也因为放下芥蒂,对这首歌的排斥不那么大了。

    除了奥利安娜,她的状态一直不好,宁娴瑜觉得她有心事,但她也不好窥探人家的隐私,只是她没想到,练习过后,奥利安娜会把她拉到无人的地方说话。

    “有没有人说过,你在这里很碍眼。”金发碧眼,烫着微卷长发的西大陆贵族小姐仰望星空,明明像是挑衅的话,却说得轻描淡写。

    被突然这样问的某咸鱼没说话。

    “说笑的,你别生气。”奥利安娜转头,想换个话题:“你说可以将圣光比喻成纯粹的至善,我觉得根本就没有这种东西,如果真的有,我又有什么资格去演绎它呢?”

    宁娴瑜觉得奥利安娜在说这首歌,也不是在说这首歌,周围变得莫名其妙又静谧幽邃:“圣光也好,至善的信念、崇高的星空也罢,甚至是法师们口中的奥术真理,玄门的大道三千,都是不可知、不可测的,凡人只能毕其一生,去一点点接近、去一步步追逐,就连获得超凡力量的阁下们也一样。”

    宁小姐觉得她的情绪不对劲,也许是压力太大了,她想让她放松点:“我们的演唱也只是在稍微接近这些,神道更是要借大家信仰的力量才能达成,所以,你不需要……”

    “我没有那么纯粹的想法!我来这里,跨过整个迷雾海深渊来到这里,就是想获得超凡力量,就是想让自己高人一等,就是这么功利和自私!我想获得更高的地位,将像露西那样出身的人,永远踩在脚下,让他们臣服在沐恩莱特的旗帜之下!”高傲的少女假装冷漠,大声地喊话。

    “那你为什么哭了呢?”宁娴瑜平静地看着她,和她眼角的泪痕,“你在害怕。”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女孩蹲下身子,蜷缩成一团,脸都埋在膝盖里面,只剩一个毛茸茸的金色脑袋在外面,她的声音变得柔弱又迷惘:“明明我出发的时候,父亲和哥哥都答应我了,他们都答应我了,为什么要背叛,为什么!我就是这么不值,这么廉价吗?为什么!”

    似乎听到什么西大陆实时秘闻的宁小姐头皮有点发麻,想起奥利安娜那位西大陆也排得上号的大银行家伯爵爷爷,让这位贵族小姐崩溃的事情,恐怕并不简单。

    光辉教廷和魔法议会又开打了?沐恩莱特家族这个有名的骑墙派这次站在教会那边?

    原本想温柔地安慰她,说没关系之类的话,但冷静想想,这种不痛不痒又没营养的话,根本没用。

    “蹲在这里哭,也解决不了问题。”某咸鱼也不是第一次被人说不会安慰人了,在异世界独自生活八年的她,如今站在一个局外人位置:“舞台和观众不会管你有什么心事和压力,她们只看最终的表演,你这种状态根本……”

    “无所谓了,什么舞台、信仰、道种的,都无所谓了。”奥利安娜抬头看着她,那双蓝宝石一样的眼睛布满泪痕:“或者下一秒,我就会被魔法师们‘保护性关押’,直到战斗有初步的结果,或者我的父亲大人会花钱赎我。”

    “所以你是在告诉我,你认命了,你放弃了,接下来你准备摆烂?”宁小姐叹气,接着说:“我倒是无所谓,反着我又不想拿道种,可惜了其他……”

    “哼,我真的好讨厌你这幅满不在乎的样子!”奥利安娜发红的眼睛盯着她:“是,我知道你是最特别的一个,一百个人里面,唯一不想拿到信仰核心那个,我也是看中你这点,才够胆找你说这些,但你能不能,能不能……稍微安慰一下我,哇呜~”说完,她竟然像个小孩子一样,哇哇地哭出来了。

    这种小孩子吵闹的模样让宁娴瑜麻爪了,她走近奥利安娜,使劲揉搓她的金色略微蓬松的长发,接着说:“哭没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