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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观而言,赵俊臣对待自己人一向都是很不错的。

    若是朋党们发生了意外状况,赵俊臣总是全力庇护;若是见到了肥差有缺,赵俊臣也总是尽力为朋党们争取;若是发现了赚钱门路,赵俊臣也愿意与朋党们分享好处,从来都不会吃独食。

    而且,赵俊臣也算得上是心胸宽广之辈,哪怕是朋党门人们针对赵俊臣的某些做法提出了异议,赵俊臣也从来都不会生气,只是耐心解释自己的想法、相互商议。

    更何况,经历了陕甘战事之前,赵俊臣的行事作风不像现在这般果决与狠辣。

    詹善常并不知道霍正源早就察觉到了他的心怀不满,一直都在暗暗关注着他,这就让赵俊臣及时察觉到了他的背叛。

    所以,詹善常听到赵俊臣的吩咐之后,心中也没有任何怀疑,依然是认为赵俊臣会像往常一样全力庇护自己。

    这倒不是赵俊臣善于伪装,赵俊臣对于忠心之人的慷慨大度,以及赵俊臣对于背叛之人的狠辣无情,两者并不冲突,皆是赵俊臣的真实性格体现。

    詹善常明明已经背叛了赵俊臣,却对于赵俊臣的性格另一面警惕不足,这就注定了他的悲惨下场。

    却说,在赵府下人的带领之下,詹善常急匆匆的赶到了赵府书房之后,却发现赵俊臣的心腹幕僚牛辅德已经在这里等着他了,也提前准备好了笔墨纸砚。

    见到詹善常现身之后,牛辅德笑吟吟的行礼问安道:“鄙人见过詹大人。”

    詹善常很清楚牛辅德乃是赵俊臣的心腹,追随赵俊臣经历了陕甘战事之后,牛辅德更已是成为了赵俊臣最信任的幕僚之一。

    所以,詹善常也不敢怠慢,连忙是客气还礼,说道:“牛先生,好久不见了!咱们都是自己人,大可不必客气!更何况,我现在已经丢了官职,牛先生再以‘大人’二字称呼于我,也是不妥了。”

    牛辅德依然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说道:“詹大人您这一次的丢官免职也只是暂时的,我家赵大人如今已是返回京城,相信詹大人您很快就会官复原职的。”

    詹善常不由哈哈一笑,说道:“借你吉言,希望如此吧!但还要先渡过眼前这场劫难才行。”

    牛辅德点了点头之后,说道:“詹大人被人弹劾勾结藩王的事情,鄙人也听说了,但詹大人完全不必担忧,我家赵大人在陛下那里早就埋下了伏笔,只要是趁着这件事情被当众揭发之前洗掉詹大人的罪名,这场风波很快也就过去……

    说起来,若是我家赵大人的计划顺利的话,詹大人您这一次不仅是无罪,更还是用心良苦、卧薪藏胆的收集到了藩王们兼并土地、欺压百姓的罪行,反而是有功才对!趁着这次机会,詹大人您说不定很快就会官复原职了,或许还会再升一级。”

    说话之间,牛辅德就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封纸张,将它展开之后交给了詹善常,又说道:“我家赵大人他极为重视此事,提前让鄙人为詹大人拟好了一份请罪奏疏……当然,只是名义上的请罪罢了,实际上则是借着请罪的名义讲诉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隐隐还有些邀功之意,詹大人您亲自过目一下,看看鄙人所草拟的这封请罪奏疏是否合用?”

    詹善常连忙是接过这张信纸细看,很快就表现出了满意之态。

    就像是牛辅德所说,他所草拟的这份请罪奏疏,表面上只是为了请罪,认罪态度也是颇为诚恳,但语句之间无不隐含着辩解之意,表示这一切事情全都是户部衙门为了收集藩王们的罪证而刻意为之,还列出了许多户部官员作为证人,其中就有赵俊臣的名字。

    若是简单总结一下,这份请罪奏疏的内容就是“我詹善常固然有罪,但我的罪行并不是与藩王们暗中勾结,而是没有及时把自己的想法公布于众,但我刻意隐瞒消息也是迫不得已,否则就会打草惊蛇、让藩王们心生警惕!所以,我詹善常不仅无罪,而且还有功!”

    细读了几遍之后,詹善常愈发是心中满意,看向牛辅德的眼神也充满了钦佩之意,说道:“牛先生的刀笔功夫当真是极为了得!若是我与陛下易地而处的话,收到了这样一份请罪奏疏,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降罪了……也幸亏是牛先生你提前准备好了这份奏疏,若是让我仓促准备的话,是绝无可能写得这般好的。”

    见到詹善常极为满意,牛辅德的目光微微闪动着,但脸上笑意更胜,说道:“既然如此,詹大人就尽快把这份请罪奏疏抄写一份吧,等你抄写完毕之后,赵大人就要带着它赶在宫禁之前进宫觐见陛下,与陛下把这件事情给说清楚。”

    詹善常连连点头,不再有任何耽搁,连忙是走到书桌之前,把这份请罪奏疏的内容认真抄写了一遍,还落下了自己的名款、盖了自己的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