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淙柯挥袖而进,走了两三步便回过头来看着傻傻杵在原地的千郁芷淡淡说道:“你傻愣在那儿干嘛。”

    她自然是没缓过神来,看着尹淙柯这番行为,嘴型一圆一声“哦”。

    刚踏出左脚便触动她那已被地面烫伤的膝盖,忍着疼痛像个小孩似的跟在尹淙柯身后。

    尹淙柯看着她的侧脸,突然问起:“你真的这么想见他吗?”

    她携着若隐若现的酒窝看着前方的开满鲜花的路,认真回答:“嗯。”简短的询问,简短的回答,他们什么也不说,就这样默默地向着白合丁旒的房门走去。

    “一曾,没事的。这点小伤过几日便好。”不远处传来白合丁旒的凝重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一个女子的抽泣声。

    千郁芷飞快的跑向那道紧闭的房门,可刚跑到门口,她居然连推开门的勇气都没有,刚伸开手准备敲门,却听到这样一幕。

    “小白,你不用为我做这些的,我只希望你好好的活着。”一听自然就是赵一曾的声调。

    “小时候,我独自一人在东方十四山吹着玉萧,有个女孩在远处歌唱,那时我只觉得那个音调甚是悦耳。有一次,临近夜半,我掉进一个不知是谁挖的坑中,在无尽空虚的黑暗里,是一个小女孩在百家入梦之际将我救出,那时天太黑,我没能看清她的脸,我只记得她的声音是那般温润。当初,我刚见你时就很喜欢你,只是后来你为什么要说将你妹妹胡悠畅介绍给我?我想你也许根本不爱我,而且那时的我也不知道你就是小时候那个歌声悦耳的女孩。直到那日我去准备小魔女千郁芷的礼物时恍惚间听见那般耳熟的歌唱,便在你家花园中的那朵樱花树下寻见你,方知原来你就是我一直要找的那个人,但我又想着,你给我介绍你妹妹的事,你肯定还是不爱我,于是我便吹着玉萧缓缓离去。后来,你为我受了伤,睡梦中竟喊着我的名字,灵医说你的心脏已毁,需要夜灵草方可修心治腹,我便想上刀山,下火海也得为你求得。我不懂的是你明明很爱我,却为何要如此隐瞒于我呢?让我负了悠畅,也害了悠畅。我也不懂,为何我最信任的月隐也会做出那般傻事。”

    白合丁旒如此悠长的一段情话说得千郁芷泪流满面,可这不是对她说的。

    试问这泪水是悔恨,还是嫉妒呢?

    她这百日以来对白合丁旒的思念已成为她不可割舍的一部分,就因为这样,她的情丝乱得一塌糊涂,无法理顺,无法理清。

    接着赵一曾哽咽说道:“你和悠畅在一起时这么开心,我以为你喜欢她,所以……所以才犯下如此大错。可是,这些都过去了,我们要珍惜眼前的一切。”

    只见白合丁旒为赵一曾揩去眼角的泪,紧握着一曾的手道:“余生有你,余生短暂。”

    赵一曾将头靠在白合丁旒的左胸膛,柔情蜜意地说道:“往后余生,哪里有你,哪里就是蓝天白云。”

    空气静得连呼吸声都可以听得很清晰,花开花谢,飘入碧湖之中。

    此时此刻,连花香都是甜的,可是千郁芷居然尝出一股苦味,酸涩入骨。

    她来看他了,却在檀木门口停留如此之久,她陷入深思,是带着不甘离开,还是带着第三者的身份进去。

    她的内心在徘徊许久,又是那般的失魂落魄。

    尹淙柯不忍直视她那般模样说道:“我走了,我只能帮你到这儿,进或是不进,全由你定。”一个转身便离开。

    突然之间“咔”的一声,门缓缓打开。不知为何,那一瞬间她竟感到如此心慌,又是那般尴尬。

    赵一曾轻轻抹掉眼角的泪,看着泪眼模糊的郁芷,不解的问道:“你是?”

    千郁芷用手比了个手势“嘘”。

    阳光透进千郁芷棕色双眼,她用手扒开衣服露出锁骨,那来之不易的甚似纹身又胜过纹身的“胎记”。

    她径直走近屋里,匆匆瞥一眼已经睡着了的他,那个让他百般思念的阿白啊,也许这一瞥便是永别,想到这里她已泪眼模糊。